贫穷

老汉的八十大寿
今年只请了两桌客人
中年的，高谈阔论
年长的，谈古伤今
桌上摆着冻了几年的鱼
冻了几年的肉
冻了几年的参虾
迷信
餐前的祷告
小孩盯着手机
中年人们想着各自的事
雨
下大了
夹着筷子与碗的碰撞声
老汉，一言不发
拿着十几厘米的蟹挑着
菜吃了一半
老汉尴尬道：
“这蟹肥，耐抠”
老汉的哥哥，不说话
尝试用筷子分开炸干的纤维
找出……
可食物
旁边菜吃完了
看向年长的老人们
识趣地
给了
饭吃完了
一妇女拿出早准备好的袋子
一盘一盘地
带走
宾客散
老汉感到疲倦
他早忘了宾客们所说的
诸如
改善环境的树木可以做骨灰盒
木材可以被销往日本
老汉累了
躺下睡觉
烧火的炕
火星子还亮着
老汉不知道一氧化碳
但他知道烧炕能省钱
遗产？
他不敢想
那是上天的旨意
还没下来，不着急
雨下大了
平房上的秽物堵塞了排水口
水欢快的落下来
顺着尘土和血
流到了街那头
二十四小时的殡仪馆
纸人
纸钱
纸元宝
被血晕红
雨夜
寂静的雨夜
一夜之间
一贫，如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