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远(2)

一众小孩吵吵嚷嚷附和起来了，阮诚面红耳赤。
还没来得及还击，一阵天旋地转，阮诚就被老爹拎起来扔到了挑夫人群里。
“小泽泽，你父亲还好吗，不赶紧回家天黑了狼就出来咬你小屁股了。”作势在小孩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泽泽吓了一跳哭嚎着跑了。泽泽跑了，其他孩子也就散了。
阮诚却不能回家睡觉。
爹说，今天可是上山供奉仙人的日子。
阮诚的老爹身形高大，眉眼疏朗，性子温和又爽快，深受村民喜爱，阮诚当然也喜欢。
一行人大都是年轻力壮的成年人。
青石板面长而粗糙，两边是生长了百年的古木，因是夏夜，蝉鸣不断，仔细听还有小动物穿梭于灌木的声音，一行人背着贡品往上走。
小孩性格随爹，在人群中和这位叔叔聊两句，帮那位伯伯扶扶篮筐，讨尽喜爱后，回到老爹身边，在他怀里渐渐不吱声了。
“哟，小家伙睡着了。”
此时的阮诚并没有意识到，他接下来会遇见的人，让他究其一生难以割舍。

二
高大的古木层层叠叠，一眼忘不见尽头，月光如绸，铺过树间的缝隙，朦胧雾色氤氲其间，又让人感觉边界就在眼前。
静谧清冷。
阮诚茫然地四处望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里，爹爹呢?叔叔伯伯们呢?
八岁孩童夜里独自待在这山林间，竟也不觉害怕。
反而很舒服。
似是感应到了什么，他扭头张望，视线穿过古木林，看向那月光最清亮的尽头。
那人骑鹿，本该是逆光坐立看不清正面，阮诚却清清楚楚看见那一双眼睛通体金色 ，没有眼白，没有瞳孔，仿佛有千万星辰在其间慢慢流转，无波无澜。
黑暗中只有那一双眼睛无比清晰。
她在看着我。
阮诚的直觉告诉他。
他忽然察觉到眼前人的哀伤。
莫名的，他不想让她难过。
在阮诚考虑要不要开口时，鹿耸了耸耳朵，四蹄轻踏，载着那人转身向月光里走去。
“等等，等等!”
阮诚追着往前跌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