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远(4)

“小姑娘可是等急了吧。”
他这样想着，步伐又快了几分。
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第二年，那个小姑娘每次都会等在那古朴的牌楼下，带他入院中稍坐，再远远地看着他离开；
第四年，小姑娘给他拿了一个小布包，里面裹着一个发热小铜炉，京里人叫这汤婆子，他隔着布搓弄小铜炉上的花纹，是他没见过的样。
第五年，他们相谈甚欢，准确来说，多是阮诚在说，小姑娘似乎不知道当今事，偶尔开口也是他没见过的世界，是他从父亲讲的故事里听到的传说，那些前朝往事。
第八年......
他上了山，却发现没有人。
阮诚有些懵，他想一定是她的师父又拖住她了，等等就好，以前也有过的事情，等等就好。
这一等就等到了日将落。
他只得最后看了一眼那高大牌楼，沉了沉心，背起空箩筐，下山去了。
谁能想到世事无常呢。后来的阮诚时常想，是不是他当年不上山，回来就不会听到那些事情，那些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呢?

四
阮诚在上一刻还是天真烂漫的少年郎，现在却翻天覆地。
父亲失踪了，母亲拉着他的衣裳泪流满面地告诉他你是中南王的儿子，你要为你父亲报仇；泽泽父亲一身冑甲推 着他上了高位，下面是乌压压的人群，其中不乏净给他好吃的叔叔婶婶们。
白天父亲调笑他是不是喜欢上谁家姑娘了。
父亲笑着。
爽朗的笑声。吵嚷的人群。夜色浮动。
他脚步虚浮，几乎是被人推搡着呼王叫主，他看见人群中的泽泽和他一样的惊恐茫然。
中南王反了。
他要求再上一次山，泽泽父亲本想说时间紧迫，在看见他骤然凶狠的眼神后突然就噤了声。
许多人簇拥着他上了山。
他抬头，他的小姑娘就在那里等着他。他叫人停下。
小姑娘引着他去了大殿。
她的发丝稍稍有些翘起，阮诚伸出手想要压一压，“到了。”她移开了。
轻飘飘的，抓不住，这么些年一直如此，伸出的手落回身侧，慢慢攥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