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双同人学院篇——我的空花恋爱物语 红花之章（其二十二）

散落的辉光仍旧残滞着残夏的余下温热，让千丝万缕密布的光线稍显璀璨，但又不至于心焦气躁。这是平凡夏日的清晨一隅，翠绿的枝叶下，平行的桌椅间，一切独特生灵的色彩都焦躁地框束于一板一眼的圭臬之中，所有洋溢思想的笑意都藏匿于时钟与铃声的余韵里。
“…..首席，一起吃午饭去吧。”正当他百无聊赖地以胡思乱想打法考试前那恰如其分的怜悯时间时，距他大概两桌宽的神威忽然微微侧身，探出了因匮乏打理而参差不齐的金色鬓角，“….今天食堂有半价优惠的菠萝披萨。”

“….….诶？”他蓦然回过神，却并无任何被打搅的错愕与烦闷，只是聊表敬谢不敏地轻声笑笑，“…不必了，今天肚子不太舒服，你和里一起去吧。”
“…..好吧，无论怎样也要吃饱喝足哦？”神威一如既往地夸大着言辞中宽慰与爽朗的快活因子，他大大咧咧地笑而露齿，歪歪斜斜地倚靠课桌站起身，“….那我就去找里哥，那家伙….一到午饭时间跑得飞快。”
“….噗…快去吧。”他了然一笑，自己当然了解为何里会对午饭如此耿耿于怀，他曾亲眼看到他率先到达人迹寥寥的食堂，在五分钟内吃完套餐后便又折返回教室…..这般精密的时间规划，似乎用餐和睡眠都是身而为人的不便之事。

“…..嗯，那我先走咯！”喧闹的尾声逐步消弭于盛放的白昼，纯然的阳光洒落于于黄昏时寂寥无人的教室，平行的光影缓缓在金色的墙面的彳亍变幻，这般的寂寥似乎在旁人朝夕与共的陪伴中，都会成为难能可贵的奢侈。
“……..”疏冷的雪白因独单映射于角落的暖阳而略显刺目，那慵懒而倦怠的少女正散漫于略含绯色的柔光之中，不知是夏的使徒丧失灵动的源泉，还是初秋的氛围颇为罪人，那平时的冷寂孤傲似乎是放任倦怠与遐思的气泡，彻底绵软地虚趴于课本之间。

“………”他习惯性朝向阿尔法的方向看去，这也不知是自我第几次如此耿耿于怀地旁观，那平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纤厉似乎无迹可循，就连柔光也沁润了些许疲乏，他并未惶恐，但又随蓬勃的疑惑而禁不住滋生惶恐，他并不知道眼前人的落寞究竟是一时失落，还是长久的沉郁。
…….平心而论，他想要努力将自己的唐突与谎言大事化小，他坚信矛盾是微小的，谎言是善意的，这也是他之前那样一厢情愿的根源所在。但这般自信又是否是一种傲慢无礼，他不能因自己的想法揣测他人是否介怀…..或许那心的距离，早已隔着山海之遥。

“…….”他转过头，心猿意马地斜乜着窗外的素晴日光，偶尔关注片刻课本上的艰涩词句，但或许艰涩的并非自我的视线所及，而是那难以消解的，来自心间的纠葛。正当他低调着长吁短叹之时，一只略显轻薄的纸团不偏不倚正中他的额角。他一脸茫然地抬头张望，正巧于流露意味深长笑意的薇拉四目相接，“….唔….怎么了？”
“….哦….某个人要我给你传个纸条。”薇拉那迤逦愉悦心怀的眼眉索然无味地颦蹙起略含戏谑的锋芒，她轻巧撩拨起酒红的发丝，在察觉到他微妙的心猿意马后，便自然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似是而非的笑意，“…放心，我可没无聊到偷看和我不相关的小纸条。”

“…谢谢。”他将散落于鬓角的纸团谨慎攥于胸前，又因方才那一闪而过的猜忌而略感歉意，他微微轻笑起嘘寒问暖，“….薇拉你不去吃饭吗？”
“….家里亲戚来了，没胃口。”薇拉略显浮夸地颦蹙起秀丽的睫眉，让毫不真诚地不满与讥讽映射于瑰丽的红眸，她抬起下颚，“….可惜你们男生没有这样的体验啊，啧啧….”
“……我表示幸好没有。”他脱下校服的外套，似乎是窗外弥散着带有余韵日光的缘故，他背后不禁有几分闷热感，“….既然如此，那不妨好好休息吧。”

“….你这样的友善建议还真是和多喝热水难分伯仲啊。””薇拉似乎颇为郁恼地颦蹙起纤厉的眉目，她施施然转过身去，似乎想以危险而刻薄的姿容表露对先天不公的牢骚，“….算了，我还是去自己趴会儿吧。”
“………..”他微微扬眉，那心猿意马的目光再度垂落往内心的苍白纠葛之处，那令自己焦虑而快慰的身影似乎已然因时针的流转而困倦地酣眠……这样无精打采…恐怕也是因为定期来访的生理痛作祟吧…想到这里他不禁暗自舒心片刻…或许她并非是郁郁寡欢或者愤懑难耐…单纯生理痛而已…..

“………”他轻挑眉宇，随后以稍显好奇的平静心态将手中的纸团展开，在那揉碎并平整铺陈的褶皱中清晰地铺陈着一行足以令他如坠冰窖的字迹，虽龙飞凤舞，却也字字珠玑，“我受够了，分手吧。”
“………”他蓦然无言，内心的方寸之地已然缠绕起狭隘却也深刻的愁思。他低垂眼眸，自己并不想因为这类所谓的琐事儿甘愿沉沦，但在正解尚未来临之际，逐步的沉沦似乎又某种无可避免的地心引力，内心仿佛狂喜的顶点瞬间坠入痛楚的深渊。

“………”她揉解惺忪的睡意，似乎不知何时已然知晓了这尘埃落定的结局，在偶然察觉到他那不加掩饰的莫名关注后，她似乎略显坦然地颦蹙起纤利的眉宇，再度决然而凛傲地别过脸去。
“…………..”
…………………
这是个一叶知秋的世界，漂泊的残红已为生涩的灵魂添置暖心的温度，夏风的喧嚣已然沉默，仅留初秋的浅笑，鸟的羽翼在空中留下创痕，花的朝露正累积着湿润的沉淀，一切都在增长，唯有永恒的长夏正缓渐褪色。

“……….…”天上滴落起清凉的细雨，但他只是置若罔闻地在期间漫步，稍显迟疑地走入楼宇的荫蔽，任凭消弭不去的虚幻感盘旋并逐渐萦绕，他从书包的侧袋中取出房门钥匙，漫不经心将其攥在手心把玩，在迟疑中掩饰自己早已随时间积累的惶恐不安。
“…….”似乎无论自己如何去思索并细捋，内心的杂乱总是时刻让自己处于弱势的地位，越是想要探清内心深处那散发着令人不安的预兆，不安则让他逐渐放弃了窥探自我的欲望与勇气，但无论如何….事实便是…那凛冽的美似乎正果断地从自我身旁抽离。

“……….”素白的窗帘在略显颓然的光线中被柔风捻起含蓄一角，并无章法地在简洁如碑文的房间内飘摇。窗外正是汹涌甦长于盛夏时节的爬山虎，而窗内仅有那苍白单调的空阔，寂静之中，老旧茶几上的鲜红石蒜花零落下纤细的瓣蕊。
“.......”阳光照耀于阿尔法因苍白而略显剔透的侧脸，她俯身坐于灰色方硬沙发之上，垂眸凝视着陈旧单反相机中略显晦暗的显示屏。她默然无言地将相框中的风景浮光掠影地扫过，只要按下向左的按钮，便是时光的回溯。

“........”她的食指不断点触着退回键，直至时间倒流，停驻于这台相机中唯一的人像照，风景宛如温厚洁白的壳，而这独一份的纪念与愁绪便是壳中那磨砺而成的珍珠。她低垂眼帘，只让自己的目光在怀念追寻之处游弋逡巡，此时此刻，阳光都稍显模糊而璀璨了些，以至于那生动的影像竟不绝朦胧几分。她垂下眼帘，默然揉了揉眼角。
“…………”他轻轻拧开房门，他的声音仿佛自窗外殷勤攀附的爬山虎般苍翠，正沉溺于某种细腻思绪的阿尔法猛然抬起头，那本该寂绝柔星的眼眸却并未彻底与他的身影决裂，反而稍显盎然地以不同的角度和画幅将他的神色情态精心拓扑，“…..回来了吗。”

“……..”他只是颇为沉默地轻轻点头，强烈的挫败与遗憾让他无法再过多挽留记忆中瑰丽的眸光，他踌躇片刻，随后在沙发的另一端坐下，他迟疑半晌，终于将心中预先准备好的话术脱口而出，“….如果你觉得我在这里你会介意或者不方便….我今晚就可以搬出去。”
“…..搬出去….”阿尔法微微挑眉，看似不咸不淡的言辞宛如在阳光织物间穿行的缝衣针，冰凉而精准地沁润进他内心的软肋，“…那你有想好接下来去哪里住么？”

“….没有….”已然认命的他只是颇为低落的摇头否认，想要争取挽留的言语如鲠在喉，他不确定自己的尝试究竟是竹篮打水还是火上浇油，“…我可以过几天住学院宿舍。”
“………”阿尔法微微蹙眉，似乎耿耿于怀地对他略显湿漉的额发打量片刻，鲜赫的红眸微妙地被睫眉簇拥而起，似乎增添了些满足与莫名的纠葛，“….下雨了伞都不打的？”
“……忘了….”并非是忘记，而是自己懒得取出….他想要蹙眉苛责自己匮乏气场的软弱，但最终也只是偃旗息鼓。

“…..被骗的滋味好受吗？”阿尔法扬起嘴角。绯色柔灯下的少女正如不会融化的霜雪般剔透，苍郁的白发在穿透玻璃窗的阳光下被空气中的微尘点缀，“….嗯？”
“……不好受….”他被沉敛的低压所裹挟，只是机械地回应，却在那一瞬间并未明了某人的弦外之音，他微微一怔，随后让有些讶异的眼眸再度折射外界的光热，“….等等…你说……”
“…..所以现在你懂被骗的感觉有多不好受了么？”那自眼眸流淌的樱红并未予以人心过多温度，她似乎不以为意地扬起纤丽的眉宇，她想要愠怒，却又在瞥见某人宛如失宠小狗般落魄之时，又陡然丛生些许稚嫩的快慰，“….反正我现在心情好多了。”

“…..唉…你…”强烈的反差感让他刚才紧绷的心不再沉甸甸，随后如释重负地漂浮于这似乎也可作为自我居所的领域，他想要蹙眉责备，但又自知理亏地无奈笑笑，“…..我还以为你真的很生气….我都已经觉得自己自作自受了。”
“….倒也的确是自作自受。”那涂抹着嫣红的唇畔缓缓展露出一丝戏谑的笑意，那相较而言过于寡淡的弧度仿佛起泡酒中掺兑了一瓶冰水，她忽然收敛起令人安然的寡淡笑意，忽然从桌下抽出一把剪刀，并示意某人与他毗邻相坐，“…坐过来。”

“…..好….”他略显尴尬地坐在她身旁，随后以好奇的目光打量起那硕大的剪刀，“….这是要干什么？”
“…给你去势啊。”阿尔法摇曳起眼眸中似是而非的晶亮与生动，那仿佛那寒凉瞳仁中的纤络般美艳而精致，淡漠似冰的音韵似乎将许多变幻莫测的意图都伪装得煞有介事，“….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喂！这怎么就一劳永逸了….”他惊愕地与那冷锐的寒锋拉开距离，随后战战兢兢地表明自己最基本的立场，“…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吧。”

“….当然是在开玩笑了，你不行了我怎么办？”那仿佛那寒凉瞳仁中的纤络般美艳而精致，她微微垂眸，看似不屑一顾地对他投以不以为意的一瞥，她轻轻扬起散漫而柔顺的白发，宛如辞别般垂眉流露一丝莫名的停滞与感慨，“…我想让你帮我把头发剪了。”
“….嗯？”他又再度感到一阵微妙的惶恐…自己素来不解女性那总是沉郁而纠葛的复杂心绪，但自己似乎依稀记得….当她们忽然毫无缘由地剪发，就一定一个心领神会的初衷….他试探着询问道，“…听说女生剪头是因为失恋….”

“….你又看了些什么三流地摊文学….”阿尔法不明所以地颦蹙眼眉以示鄙夷，垂坠的苍白长发略微遮挡住她从不示人的左瞳，仿佛镶嵌着白鸽与生动诗章的风灵般随心所欲，她伸手轻撩起一缕修长软白的发丝，嘴角缓缓漾起一抹稍显复杂的弧度，“….但我的确想抛弃点什么….所以….剪了吧。”
“…..那个…要不再考虑考虑吧？”他颇为珍重而遗憾地凝视那在稀薄阳光与宁静雨水中默然滋长的素白长发，宛如时间本身般绵长，其间正镌刻着满是喜怒哀乐的过往，那正是这位少女的年轮，“….很好看啊。”

“….是啊，所以剪到这里就差不多了。”某人放平手刀，示意般横放于肩际，柔顺的发丝纷乱垂落于她稍显纤弱的肩颈，那本就匮乏温润血色的脸庞似乎此衬托下更为素裹，她沉吟片刻，随后将自己的言语看似寡淡实则沉重地抛给他和过往的时光，“….我这么做…..也是想和以前那乱七八糟的生活告别。”
“…..打算放下过去吗。”虽然他仍旧想要为自己的审美曲意挽留，但却已然溶解了自己并不坚定的观点，他伸手拿起剪刀，“….但请容我还是要说那么一句….剪了怪可惜的….”

“…..说的好像不会再长回来一样。”某人似乎分外欣悦于眼前人因她而生的遗憾，她伸手轻轻敲了敲他的额头，在出尘而愈发璀璨的光线晕染中，她那晶莹的揶揄眼眸如晚霞般旖旎秀美，她不由分说地背对着他，“….等长回来之后，它就变得很有纪念意义了。”
“….因为我们都见证了的缘故吗？”他心领神会地轻声笑笑，却也默契地自某人的眉宇间聆听着答复，他轻轻挥舞剪刀，伸手轻捧其那氤氲着夏日余光，曾随少女的娇俏一同桀骜涨溢的长发，内心间不由得产生一股足以令他荣幸的仪式感，他见证了生命的壳褪，四季的更迭。

“…..当然，除非你朝三暮四。”
“……….”眼前人有着不比晨光黯淡的垂髫长发，有如命运三女神所编织的丝线，一丝一缕地记述毗邻的过去与未来，就在此刻…..过去变为透明的茧壳，在秋雨与斜阳的吐息中化作断线的柔光，垂落于盎然的少女足边。未来仍是一片空阔的虚无，但在那无形的编织之上，星月与纯白早已购买了船票，要与风的旖旎一同驶向年华的彼岸，那是少女未来的美与甦长。
“………..”长发飘然垂落，宛如无主的阳光般消逝，过去是浑噩而杂乱的，但此刻未来却逐步清晰起来。

“……OK，完成了。”他停下裁剪命运的剪刀，转而有些忐忑地打量经由自己打磨的艺术品，但又随后志得意满起来，“….你觉得如何？”
“…….嗯。”阿尔法微垂眼帘打量那齐至肩颈的爽利短发，随后略显刻意地撩起那素白似雪霜的发丝，将盛夏之末那难得溢香的清凉欲擒故纵般展露于他的眼前，干练的洒脱洒落于少女的姣好之处，让她意味不明的浅笑陡然令人有几分本能的悸动，“…我看起来怎么样？”

“….有点不太习惯…..”他细细品鉴某人那陡然滋长的气场，随后又忍俊不禁地摇头感慨，“…整个人成熟了些…忽然感觉变得像个姐姐一样。”
“….是吗？来，叫一声姐姐我听听。”某人微漾嘴角，爽利而冰凉的白发柔柔垂坠于她罕见沁润出一缕明媚血色的面庞，宛如一把用以衡量美的圭臬，掌握着美的黄金法则，她轻笑着伸手抓揉他仍旧湿漉的黑发，“…跟个落汤鸡一样。”
“…..好的，阿尔法姐姐——”他毫无反抗能力地被她指指点点，只能暂且顺遂某人的心意，额上整齐的刘海也被如同被孩童嬉闹后的花圃，东倒西歪一片狼藉，“….唉….怎么感觉某人现在心情很好的样子？”

“…..是啊…感觉心里一下子就轻松了许多。”阿尔法只是略显傲然地轻抬寡素的眼眸，清晰镌刻的浓眉与柔柔垂坠的白色发丝宛如汇聚于同一张画布的两种不同笔触，其一深邃、其一留白，“…忽然觉得有很多东西想要去做。”
“….那么比如？”他微微挑眉，还不忘伸手将本就失去温软的黑发整理规允。
“…比如现在下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她宛如仿佛一只娴熟于翻箱倒柜的流浪猫般轻盈自坐姿抬起双腿，以匪夷所思的迅捷弧度拧腰起身，随后自顾自地打开房门，“….热天总算过了。”

“……喂，现在下着雨啊…”他颇为无奈地从沙发上起身，宛如心力憔悴的贴身管家，却并无余力管束那随心所欲之人，他轻叹一声，“….至少得带把伞啊。”
“……你带不就行了？”某人寡淡颦蹙的眼眉似乎沁透出些许轻描淡写，她将纤白的手臂探出走廊，让宛如预兆的脆弱雨丝被生命的流体阻遏，雨滴宛如飞鸟散落的羽毛，又像是星辰的眼泪，在她的伸出的掌心悄然破碎。她微微一笑，随后径直走入淅沥的雨水中。

“……….”他正欲撑开雨伞，却一时间瞥见那雨中漫步的人影，她并未介意那倾泻如恸哭的雨丝，反而纵身于这似乎要洗净纤尘的湿润之中，她微微扬起手臂，仿佛要拥抱这沁润灵魂的真实感，满足灵魂早已压抑的干渴，他轻轻叹息一声，随后踩过泥泞的水坑走至她的身边，“….我猜就算让你打伞，你肯定也不肯就范吧。”
“…..注意你说的话，什么叫让我就范？”阿尔法那飘乎如红蝶的眼眸在熹微之间浮现起浅淡的凉薄弧度，唇角显露心语的顿挫似乎并非沉郁的咏唱，而是云间的细雨，“….一起走走吧。”

“…..嗯。”他心悦诚服地轻轻点头，随后将某人细嫩的指掌与他的十字相扣，“…走吧。”
“……….”常青蜿蜒的步道斑驳着秋雨的碎影，遮天的常青植树延伸着宽厚的枝叶，浓郁的荫蔽便是其雨露均沾的恩宠。略显膨胀的微风拂面，偶尔零落的黄叶垂坠，平行的光影缓缓在如若珠粒的绿叶上彳亍变幻，偶然或自然地熨贴于一旁独单零散的姣好脸庞之上。他微微侧过头，不自觉将目光游移，将内心因美好而生的感慨压抑为略含调侃的戏谑，“….那个…如果你还有些生气的话….可以用除拳脚之外的方式宣泄一下的。”

“…..都说了没生气了，我在你眼中有这么无理取闹吗？”阿尔法匮乏血色的脸庞尽管被细雨加冕，却并无灵使的温婉，仅是我行我素般时而沁透出其凛冽的棱角与本质，她仰面沐浴着淋漓的细雨，“….或许…我打心底就没有反感过你做的这些事。”
“…..是嘛….但是总感觉你有时会心情变得很差….”
“….其实我也想过要改变这样看起来随心所欲，但又一直逃避的自己。”素来淬炼以漠然的眉宇并未惯常般下沉收敛，而是以罕见的弧度表现为略微上扬的一丝安然与并不显赫的沉静，“…我讨厌自己身处的一切，但总是又没有理由与契机迫使自己去远离这一切。”

“…..嗯…….”
“…..你的话虽然有时候让我感到厌烦或者不舒服，但随后我又会因此而感到发自内心的轻松和释然。”阿尔法低垂眼帘，轻巧攥紧他的手心，垂坠的苍白长发略微遮挡住她从不示人的左瞳，仿佛镶嵌着白鸽与生动诗章的风灵般随心所欲，“….所以….我想依靠你，彻底地逃离这糟透的一切，否定这个最让我讨厌的自己。”
“……嗯。”他轻声笑笑，随后伸手揽过她纤弱而倔强的肩臂，稍微为她遮挡一些冰凉的雨滴，看似不以为意地凝望着寂静的明澈路面，心绪却早已被她吐息顿挫所幽囚，“….很高兴为你做到了这些。”

“….所以，如果要说我现在唯一对你感到不满的话…那就是….”阿尔法显赫地颦蹙起疏离的眉宇，在那份顿生真切愠恼的桀骜中，似乎潜藏着因恃宠而骄而滋生的信任与依赖，“…..为什么不早点遇到我？”
“…..噗….这个嘛….”眼看着某人如此刻意锱铢必究，他一时间也开始忍俊不禁地打趣起来，“…可能当时我…..还没有幸运到可以遇见阿尔法同学吧？”
“………….”
“…………..”秋雨轻悄，却如滋润的良方沁润彼此相通的心灵，而后者又因微凉而本能相依。

“……….”未曾应答的阿尔法将敛埋入他的脖颈并微张唇齿，宛如蹂躏泄愤般一般泄愤般在自己本就被践踏过的皮肤之上再度留一下一抹湿润而鲜红的印记，略微显赫的刺痛之下，是温软撩人的鼻息与双唇熨贴的嫩软与湿润。
“……唔……”桀骜之人的驯良让人无从拒绝，光滑滚烫的侧颊轻触于他的锁骨与颈项，那睫毛的柔软、鼻息的温润宛如一甜蜜的刀刃，让他的内心千疮百孔地流露出感性的液体，他无奈轻叹一声，“….我看你是饿坏了吧，这么如饥似渴的….快回家吃饭吧。”

“….是饿了。”某人抬起头，只是漫不经心地轻梳白发，随后又转而悠然自得地以不同的角度将他的神色情态精心拓扑于眼眸，“…但我想要先洗澡。”
“…好啊，那你先洗，洗完我也差不多把饭弄好了。”
“…..是么….那如果我要你陪我一起呢？”
“…..唔…..这….”他颇为艰难地吞咽下一口唾沫，眼看着那也有些许羞赧的某人，那左耳耳廓与根部似乎都不知何时染上了层微妙而嫣然的红霞，“…会需要很久吗？”

“…..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