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与雪(4)

“梨花！尝尝正宗的东北疙瘩汤！”
一股香味打断了白梨花的思考，她实在太饿了，已经两天没有好好吃饭了，汤里加了西红柿和虾米，又香又鲜，很快梨花连汤底都喝光了。
“慢点吃慢点吃，不够还有。”姥姥伸出手想给梨花拍拍背，但很快又收回去了。
“舅舅，我还能再吃一碗吗？”
“哈哈哈！好！管够！”
白梨花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也许是北方太冷，热腾腾的饭菜更好吃吧。
姥姥领着梨花进了一个房间。
“这是你娘住过的房间，柜子里还有当时的衣服，这几天你就拿来换洗吧。”
房间很小，家具都磕的磕裂的裂，床单还是上个世纪的花式，但都擦的一尘不染，就连桌上的镜子也是。
“梨花，看，这是招娣……你娘年轻时的照片。”姥姥把照片递给梨花。
照片老旧到泛黄，妈年轻时眉眼间和梨花有几分相似，也难怪舅舅和姥姥会觉得像。照片上有两个她不认识的人，在姥姥旁边那个应该是姥爷，在妈旁边的那个……
“这是……我爸吗？”
姥姥有些吃惊。

“是，是啊……原来招娣她没和你说过啊。”
“妈只说过我爸在我小时候就出意外了，其他的我没问。”
“真是懂事的孩子……那确实是段难以开口的往事。”
舅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了门口。
“等姐她想通了，就会和你说了。”
“嗯……我明白的，妈一个人照顾我已经很辛苦了，不开心的事就不要想了。”
梨花懂事得让人心疼，姥姥抚摸着她略显凌乱的发丝。梨花的眼里似乎有泪光，像是从湖底看见的太阳。
一九九零年。
汽车站是方圆几里唯一亮着的地方，风雪呼啸着，在灯里现了形。今年东北的雪很大，气象台说这是近十年最大的一场雪，如果不及时清理，最迟今晚，整个白山的交通就会因为大雪而瘫痪。
冷风肆无忌惮地灌进脖子，他紧了紧衣服，不断对手哈着热气。
“姐，一定要今晚走吗？”
“嗯，今晚走。”
“这雪太大了，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雪，火车该停运了。”
“你才多大，还这辈子。我先坐大巴到市里，明天才坐火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