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intre et poète IX(2)

“警方都不怀疑你？他们不起诉你？”
“他们没有证据。”Error笑的很恐怖，就像是从恐怖片里出来的什么不可描述的生物一样，机械、僵硬地回过头看着那群醉汉。
Ink也跟着回了头。再看那些人，一时之间都雅雀无声。有几个没怎么喝的已经扔下钱逃命了，剩余的好像也醒了三分。
“其实我是骗你的。”Error噗呲一声。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实际上……500多？我不记得了哈哈哈。”Error压低声音凑到ink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本就低沉的嗓音，又因为酒精的作用而有些沙哑，让pj毛“骨”悚然。于是他再为ink调制了一杯亚历山大以后就赶快溜到他们这里的常客fresh那边去了。
“没有灵魂是不好的。”一个人突然发话了。他的声音不太大，但是很坚定，悲伤在他的语调里像游丝一样若有若无。ink回过头去，企图穿过那些昏黄的灯光下繁多飞舞的尘絮看清那个人的样子，但是他只看到一堆像是野生的荆棘丛一样灰白蓬乱的络腮胡子和头发。肆意妄为生长着的肮脏须发下面，是一张尘垢满溢的脸。一身破烂的白色T恤已经有了几个破洞——如果你还能管它叫“白色”的话。他似乎注意到ink正在看他，于是也慢慢地抬起头，突然两道明亮的光线像是探照灯一样从他乱蓬蓬的头发下面发射出来，直抵ink空洞的内心。
那双多愁善感的灰白的眼睛仿佛有穿透一切的魔力，它引得ink心中一阵激荡。他感受到了一些他从没有感受过的东西，那么明亮、柔和……温暖……就像早春的太阳一样！但是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在一片虚无中。Ink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他也无法把它们保留下来。他也不知道，这偶然的一撇足以改变他以后的日子。
所有人突然哄笑起来。那是一种毫无忌惮的疯狂。是嘲笑，是谩骂，是攻击——更是无聊的驱壳里腐朽的灵魂赖以生存的唯一动力。
到pj这个小酒吧里喝酒的，一开始只有fresh。天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后来，由于这里极为偏僻，老板心肠又好，再加上警察很少涉足于此，就成了附近的流浪汉的避难所。由于fresh在这里镇场面，所以那些人还不太敢对pj怎么样。但是ink看到的那位就不同了。
听说他当过兵，人们都叫他“老皮埃尔”。这个人说出来的话都让大家觉得莫名其妙，总是哼哼哎哎地说卢梭的几句话，用得最多的就是主系表结构，好像什么都能用这个句式来表达似的。大家觉得他有病，戏弄他，嘲笑他，他也不管，继续低着头哼哼哎哎地说着什么。Pj觉得他可怜，请他坐到吧台这边来（因为fresh坐在那里所以大家都不会去吧台），他就哼哼着一些感谢的话，但是纹丝不动。人们一开始只是用语言挑逗他，激怒他，开他的玩笑，后来竟然直接动了手，对他泼水，扔各种脏东西。好在有pj和fresh在，因此这不会演变成一场可怕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