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潮生暗】（中）(3)

仿佛能窥见这条孤傲的塞壬背后，
所背负的鲜血，和一个国家灭亡的心酸暴怒。
这样一个眼神干净到什么都没有的男人，
若是浸泡在红黑暗沉的负面情绪中，
那该是多么美丽的画面。
打破他们之间沉默的永远是雷狮，他揉揉自己肿起半边的脸，光看旁边那三个人憋笑憋的有多辛苦，就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
“下手真狠。”
塞壬的自愈能力比人类不知道好多少倍，但此时他的脸看上去也比雷狮好不了多少。
安迷修轻哼一声，并不作答，
他抬头再次看了眼雷狮的眸子——打完架后那双眼似乎又亮了几分。
海盗顺着他的视线摸摸自己的眼角，他还清楚地记得安迷修第二次出现的原因，
没人会被人指名道姓地预订了自己的眼睛后还置若罔闻，
更何况，针对这点，他现在有了一个更好的想法。
雷狮捂住一边紫眸，笑着看安迷修，出乎意料地对塞壬发出邀请：
“和我一起走如何？”
“你是不是作恶多端，终于被波塞冬诅咒了脑子？”
塞壬不明所以，为什么会有思想行事那么难以捉摸的人类。
明明是互相厌恶的人，还会希望他留在自己身边？
更何况，
安迷修不由自主地抬眼，和雷狮看过来的视线交汇，
他越来越想要，
这个海盗那双像是永远包含着万千星辰的眼了。
从未那么迫切地想得到过什么，
这对一向薄情的塞壬一族来说，是极其少见的。
但在水下，那双眼睛映出自己身形的那一刻，一种莫名的执念由心而生。
让这双眼睛里只有自己的身影。
所以狩猎的本能被激起，所以去捕捉，所以不顾可能的危险，登上自己所不熟悉的地方，变化成自己所不熟悉的样子。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这双眼睛。
但现在是什么情况？
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塞壬，发现自己有些跟不上现代人类的思维了。
为什么会有人，想把能威胁到自己的人留在身边？
在安迷修有些褪色的记忆里，
他那位残暴的王，
是向来不会容许会威胁到自己的塞壬存活的，
想到这，安迷修眼睛一暗，
因为那不被允许的存在里，
其中，
自然也包括他。
他对自己宣誓效忠的王并没有什么怨恨的情绪，即便他派自己去执行那个几乎必死的任务。
王都是多疑的，都是不择手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