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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期末果然很忙。每天看书背题,准备专业课结课论文的资料,参加专院指定的讲座,学校图书馆食堂三点一线,就像废旧的大型机械上一枚颤动的铆钉。一震,就弹出来些,又缩回去。再震,再出来,如此反复。
书桌上的台灯就没灭过,从早亮到晚。昏黄的灯光好像变成了某种奇怪的音乐,拉着我不停跳舞。明明大脑已经几乎停滞,呼吸微弱,却依旧没办法停下来。眼睛酸胀,不自觉地流眼泪,好像看过一千万个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又好像追着万花筒中变化的图形,用眼睛画出所有边缘。
我昏昏噩噩,像一具会行走的尸体,把脑子扔在地上践踏。血浆四溅,我只是不断重复着抬脚、再狠狠踩下去的动作,如同一个机器。直到小北把我摇醒,我才意识到我刚刚其实睡着了。我能感到我目光呆滞地环顾四周,图书馆里的人还是那么多。胖子在我另一边大声地背着英语单词,丝毫不顾及周围人向他投射的死亡射线。
我站起来,觉得胸闷,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胃也疼。我把钱包翻出来,揣兜里,说我出去买点吃的,你们俩想吃什么。小北要酒香豆苗、红烧肉、桂花糖藕、银耳羹,胖子在一旁边流口水边说,梅菜扣肉梅菜扣肉梅菜扣肉 times 3(乘三)!我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拿起外套披上,“okok,水和面包对吧,记住了。” 背后果然传来一阵哀嚎。
我走出去,外面冰天雪地。刚下过的雪有半米厚,白白的,无比蓬松,能让人联想到非常美好的事物。外套薄了,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但还是禁不住我不切实际的遐想——
我想不顾一切的冲进那片没有被泥水玷染的雪堆,大把大把地抓起那些雪,紧紧攥在手里。就算手被冻红,冻伤,也绝不松手。我想狠狠吃一口雪,把舌头冰得发痛,然后在雪地里没有丝毫形象地翻滚,抓着埋在雪里的枯草发疯一般地狠命拽......所以我大概是疯了。
有的时候,真的非常微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异样的情感,或者冲动。但我自己不受控制,思维早就飞了,只剩下一副躯壳。
这种“不受控制”大多发生在冬天,寒冷和苍茫让人困惑(听起来真像个借口)。我曾经无数次盯着路边冻成冰块的咖啡色泥水,想要趴下去敲碎,放进嘴里尝尝味道。如果遇到像方块一样的地砖,我会忍不住想象它吃起来和巧克力一样,而下一秒出现在脑海里的是我满嘴的血,生硬的疼痛,和手里连根断裂的牙齿。
真混乱。我胡乱地挠着头发。食堂竟然关门了,大大的告示贴在门上,让人绝望。我只能出了学校,继续在这一带的街上摸索。随便进了一家店,拿了酸奶,肉松面包,想想小北和胖子,又拿了火腿芝士面包和法棍。正准备付钱,发现自己钱包里的钱不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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