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断之村篇，天黑请睁眼（35）

人之将死，无密可瞒。————爱伦·坡
01
夜晚，漠林村。
 
眼前，道路两侧房子的外形类似于本世纪00年代的、常出现在乡镇里的商住一体型建筑。房子一栋有三至四层，一层多为空阔大厅，也就是所谓的“门面”，常为商用，坊间一些家庭会用其来开小饭馆、小制作厂、简单修理厂等，高层则用来住人。
 
我第一时间打开了手机，低头看去，确认信号栏是空白一片后，摇了摇头，说道：“果然没信号。”
 
命格从背包里掏出了两只手电筒，扔了一只给我。我打开开关，一束光亮从金属圆筒口向外射去。
 
光明宛如一柄刀子，穿透了黑暗脆弱的肉体。
 
“这里应该还是有人的。”
 
我望着不远处的路道，那有一扇紧闭的卷帘门，门前半米远，存在一个似于摆放物品的木制露天摊店，摊店周围的地面上，洒落了不少枯黄的菜叶。
 
“放心，肯定是有人的。”
 
命格嘬了一口烟，他端着手电筒，朝一栋房子的四楼扬了扬。那光线正好照到一扇紧闭的窗户上，窗户被人从里面用类似黄色报纸的东西给封住了，乍看上去显得尤为诡异。
 
“童乾你看。”命格说。
 
“什么？”我望着命格手电所指示的位置，一脸疑惑。
 
“看出什么没？”命格的表情有些奇怪，似笑非笑。
 
“不就是一扇平平无奇的窗户么。”我实在没看出什么名堂。
 
窗户黯淡无光，在里层被某种褐黄色的纸张刻意遮盖了，使得从外面无法看清窗户里的景物。
 
他打了个哈欠，说：“你认真看。”
 
“窗户上遮盖了一层纸？”我还是不太明白。
 
“左下角，那角落里！”他用手朝空气中前后戳着。
 
“左下角？”跟随着命格的指示，我的视线最终落在了那扇窗户的角落处。
 
定睛看去，那窗户角落处的确有一团深褐色、较为模糊的阴影轮廓，乍看上去，有点像是纸张被水浸湿过后的变色表现。
 
虽然发现了特别之处，但我还是没看出太多奇怪的东西。
 
“这窗户……”我有些不解。
 
然而，就在我转头问命格到底有什么地方不正常时，我的眼前，那扇平凡无奇的窗户突然动了！
 
“这是……”我的言语径直卡在了喉管里，一时间说不出来。
 
持续在动！
 
转眼之间，那片原本贴印在右下角的阴影轮廓，竟是在我的注视之下，缓慢地移开了！
 
这一刻，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一直有人藏匿在窗户角落里窥视着我们！
 
“原来不是一座死镇…”我喃喃道。
 
“不但不是一座死镇，而且欢迎咱的人还不少。”命格嘬了一口烟，举着手电筒在两侧的建筑物上来回横扫。
 
死寂的黑暗被光明划出一道道血痕，藏匿在阴影深处的妖魔鬼怪开始扭曲躁动。
 
眼前，那些紧闭的窗户都开始异动起来！每有一道光芒照射到窗户之上，躲藏在里层的阴影轮廓便随之闪忽攒动。
 
人影重重！
 
街上，冷清死寂，空无一人；窗内，人影扭曲，眼珠异动。
 
冷汗从额头处流下，我的背脊像被无数钢针径直刺入一般，怕得发疼。联想到每一扇窗户背后都可能存在无数只眼睛在窥视自己，莫名而巨大的恐惧感便由内心深处猛烈涌出！
 
这条街道看似无人，实则所有人都躲在窗后，沉默而好奇地窥探着我们的！
 
“话说，这鬼地方应该没啥人会来吧。我们远道而来的，应该算是这里久违的客人了，可也没看到有人出来接待，竟然全都躲在屋子里头，隔着层窗户看，真是搞不懂……”命格似乎并不在意。
 
“十万，这种感觉很不好…”我并没有命格的轻松惬意，反倒是被藏在黑暗深处的眼珠子盯得全身发毛。
 
命格点了点头：“恩，那就朝里面走吧，童乾，我看到前面远处巷子的转角处有光发出来……你说这地方应该有民宿之类的东西吧，不然今天咱没地方住…”
 
“我不喜欢别人窥视自己。”我朝前走着，脚下步伐明显加快了几分。
 
想到那些暗处的眼珠子，我的心里便有些发毛。
 
“你就当无事发生呗。”命格往光源所在地的一处转角走去。
 
“这也能当无事发生！？明知道有一堆来路不明的人躲在暗处偷窥还能无所谓？”我一边加急脚步，一边暗声道。
 
“要不然呢，总不能去人家家里把偷窥的人扯出来打一顿，然后问他‘你瞅啥’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这种感觉而已。”我摇头道。
 
命格耸着肩，眉头一挑，右手拍了拍胸脯，脸上表情仿佛在对我说：怕啥，有我在呢。
 
“不知道是不是想多了，我总感觉这地方不对劲…”我深吸了一口气。
 
“不对劲才好。要是这地方对劲，你哥千里迢迢过来干嘛？度假嘛？”命格朝空气中吐了一枚烟圈。
 
“另外，你说这漠林村跟你哥会有什么联系呢？”
 
“十万，我不确定那是不是我哥…字迹是像…可里面的内容…”
 
我的脚步又加快了。
 
“童乾，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暂时导向了你哥，尤其是你说他曾经跑到国外失踪过一段时间，我就更加怀疑了…我个人觉得他身上一定有你不知道的秘密…我甚至怀疑你们在废弃大楼发生的事都不是巧合……”
 
我们走到了街道中央。
 
“不过…”
 
额啊啊啊啊啊！
 
言语还未从喉咙里滑出，身后，一阵骇人毛骨的惨叫便贯穿了耳膜。
 
那声音像是从一条被死死掐住的枯瘦脖颈中逃离出来的！
 
嘶哑、干瘪。
 
几乎是在声音传到耳朵的同一时刻，我整个人犹如触电一般，猛地弹回了头。
 
眼前，街道依旧空荡无人，寒风四溢，枯叶犹如一颗颗萎缩的人头，在地面摩擦蠕动。
 
惊汗，从额头滑进了我的嘴里。
恐惧，从心底而生，逐渐占据了我的每一寸皮肤。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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