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浪费得差不多了，走吧！

小刀和阿龙趁着夜色把车开到山顶，看着城市的灯火，两个人抽着烟喝着酒。
 
小刀：“我和她分了。”
 
阿龙：“嗯，也行，早晚的事。”
 
小刀抽了口烟，吐向夜空，被风吹散。
 
小刀：“我以前看过一个展，特别牛逼，在闹市区的一栋房子里。”
 
阿龙：“嗯？”
 
小刀：“外面看房子四四方方，比盒子还规整，没有窗户，被漆成黑色。无论晴天阴天都感觉特闷。”
 
阿龙：“在北京？”
 
小刀：“记不清，反正我进去过。”
 
阿龙：“嗯。”
 
小刀：“房子里面很大，比在外面看要大得多，可能，我在外面只看到一个面，身处一个空间里，感觉不太一样，大概有篮球场那么高大。刚走进去眼睛不适应，看着很黑，空空荡荡，在正中间有一张圆形茶几，就是星巴克里装逼用的那种小茶几，走过去才看到，上面放了一部带拨号盘的老电话。”
 
阿龙：“我奶奶家以前有那种电话，fucking cool。”
 
小刀：“房门在我身后摔上了，咣当一下，声音在房间里有回音，虽然我本来就没想马上出去，但还是吓了一跳。在关门的时候，电话也开始响。我当时就琢磨，不会这么low吧，接起电话说一堆废话或者问几个问题，那我一定骂他们。”
 
阿龙：“骂谁？”
 
小刀：“什么骂谁？”
 
阿龙：“你说要骂他们，他们是谁？”
 
小刀：“我哪知道是谁，就是电话里的……他们……，是谁都TM得骂。”
 
阿龙喝了口酒。
 
小刀：“电话里有了一些声音，很小，唦唦的，好像铅笔摩擦纸面的声音，有敲击桌子的声音，鞋在坚硬光滑的地面上奔跑，踢球声，噗啦噗啦风吹窗帘的声音，鸟叫，越来越多的声音重叠在一起，我有点分辨不清了，突然有个人大喊‘废物’。”
 
阿龙：“男的女的？”
 
小刀：“男的，声音很粗，我顿时火了，电话里的谩骂没停止，感觉……有人打人，有人挨打，人越来越多，七嘴八舌，不过……骂得都太雅，没我脏，我开口估计能把他们骂化了。”
 
阿龙：“都骂什么了？”
 
小刀：“‘我说过没有！’‘说了多少遍了？’‘你有什么用！’‘滚出去！’基本就是一些罗圈磕来回唠，有个中年男人一直在大喊‘废物。废物。’”
 
小刀又点上一支烟。
 
小刀：“然后电话里又有声音，盖过了骂街声。呻吟声，女孩的呻吟声，女孩很骚的呻吟声，一个女孩变两个，两个变三个，越来越多，不过我能听出来，不是一个国家的。”
 
阿龙：“有雅蠛蝶和法克蜜？”
 
小刀：“没有，不过就是能听出来，就靠喊声就行，有个日本女孩的声音特高，嗷一嗓子，一下给我整没劲了，哎呦我艹。后面就是各种抽打声，接着是动物声，鸡、鸭、狗、猫，很多声音我不知道是什么动物，不过到很吸引人继续听下去。”
 
阿龙：“嗯，我也想去听听。把火递给我。”
 
小刀把打火机递给了阿龙。
 
小刀：“我不去也能听到，你听不到？”
 
阿龙：“反正我听到什么都不意外，虽然现在想不起来，但平时应该也没少听。”
 
小刀：“接下来就牛逼了，我进房间的时候没仔细看，在房间四个角有八个音箱，上下都有，电话里的声音被放了出来，越来越大，那么大的房子，空空荡荡，音浪从四面八方过来，有一种压迫感，你可以感觉到一波一波的气流，撞到你的毛孔上，这TM就像……，你知道如果一个人在宇宙里飘荡，给你无比自由的空间，但你根本感觉不到自由，只剩恐惧。”
 
阿龙：“我可不想去什么JB宇宙，还是踩在地上感觉好。”
 
小刀：“对，多亏我还站在地上，要不当时就软了。我就站在那些声音中，站了好一会，慢慢，到适应了一些。如果你开始适应一个环境，就代表这是冷静思考的开始，我开始分辨各种声音，分辨声音本身没什么屁用，但是分辨的过程可以让你面对，不过就是一些物体或声带震动发出的波而已，然后你会接着思考，声源是TM什么玩意？”
 
阿龙：“但你不会寻找全部声音的声源。”
 
小刀：“是的，只会去分辨你感兴趣的，即使音量相同，你感兴趣的也会让你觉得特别悦耳。”
 
小刀闭上眼，仰起头。
 
小刀：“我努力剥离声音，分类，排除，在一堆声音里，找到了一个洋妞的呻吟声，开始脑补画面，从过去三年看过的毛片里拼凑出一副画面。那个房间就好像这个世界，你能听到一切的声响，来自社会，大自然，兴奋的，肮脏的，美妙的，龌龊的，我站在世界中心，BQ了。”
 
阿龙：“牛B，这地儿到底在哪？”
 
小刀：“这故事我和很多人讲过，不过我告诉你，哥们，这是我编的，哈哈哈哈哈哈。”
 
阿龙：“艹，你这是正宗的吹牛B啊。”
 
小刀和阿龙放声大笑。
 
阿龙：“哈哈哈，我艹，哥们，我今年肯定考不上，不打算补了，你还补吗？”
 
小刀：“哈哈哈，补你大爷，傻X吧你。”
两人的笑声在夜空下一直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