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们都白发苍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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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母亲给了我一袭白衣就让我出了远门。
人类的世界很精彩，有捉摸不透的美丽和从不曾领略的沧桑。人类看我的眼总带着七分恐惧，只因我的转变，变不了一头白发。
母亲告诉我，这里是古城，是中国最古老的地方，适合灵异妖狐居住。我想，我决定住下了。
母亲同意我离开狐界，是要我来人间体验人类的本性。当年母亲在人间爱上了一个人类，后来母亲告诉他，自己怀上了他的孩子。他觉得母亲疯了，一只妖如何能产下与人类的结晶，于是他消失了。
母亲说人类都很自私，到了厚颜无耻的地步。那个男人没有嫌弃母亲是妖，只是贪图母亲的绝色，并不是真的爱母亲。她说这个世界的男人都很卑微，为了自己的虚荣，不管是人是妖都会残忍的伤害。她要我心如止水，不为人类动心。
母亲的心酸，不身在其中，我无法体会。我也无法保证，自己不会对凡人动心。我只能说，如果我找到真爱，我会放弃一切，只为留住真爱的美丽。
贰
我是狐界的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受万狐瞩目，只是我孤单。
看看人类的境地，在夜间失去了世俗的味道。只是这样的美景不容我用心去观赏，躲不住美丽大尾巴的释放，而我，只是未成仙。
我相信白狐可以得到真爱，母亲的受伤只因她寻觅的人不是她要的真爱。直到我遇见舒夜。这是一个精致如瓷的男人，有温暖的眼角和细致的心。
我是一个狐妖，在人间寻觅真爱的方式，只是平淡而略俗。
舒夜用修长的手指抚摸我的白发，他说白晗，你怎么可以这么完美，连头发都闪着骄傲。你真的不是仙么？
我笑，我怎么可能是仙？其实仙和妖只在一步之差，而我不曾越过。这句话，我只能自己对自己说。
舒夜带我去古城最高的地方。他说从这里看古城，像看一位安静的母亲，恬美而和蔼。我俯视眼下，万家灯火，一片通明，比狐界硬生生多出几分温暖来。我轻点脚尖，便立在了栅栏上。
舒夜慌了手脚，他把我轻轻抱下来，温和地说，白晗，你不知道这很危险吗？不要这么傻。
我望着他笑，笑得双眼成了月牙。我喜欢被一个男人宠的味道，没有距离，暖暖比夏风炽热。
叁
母亲给我发来心电感应，她斥责我，白晗，你怎么可以违逆我的话？
我如实告诉母亲：我找到我要的爱情，我不会在乎因此丢了仙道。母亲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比母亲勇敢，甘愿永世不得超生。
母亲黯了神，她说我不知天高地厚。
我想起了我的人类父亲，如果他现在还在世，会不会为当初丢弃母亲而悔恨。如果是我，我不会。
人间不是没有真爱，只是它的爱情掺杂更多外界物质。像舒夜这样的男人，永远不会只有一个人爱。
站在我屋外这个眼神锋利的女人，她骂我是狐狸精，要我离开舒夜。我知道人间的女人眼里容不下沙子，她们会把自己爱的男人身边的另一个美丽女子视为情敌，称为狐狸精。
我不在乎她的咒骂，她只会在我面前露出她的庸俗，不配得到舒夜。
她还在叫骂，你这个女人会不得好死。如若不是隔着铁栅，她的十指定不会放过我。我看着她觉得很心痛，真切的心痛，没来由。
人类的世界就是这样，是你的你不要，不是你的，你凶残。
肆
只是某天突然醒来，发现手臂上多了一片雪白的狐毛。为何如此？我是妖灵界的继承人，拥有比其他妖灵更长的寿命，为何只在人间数月，我便逐渐打回原形？
我问母亲，母亲说，晗儿，还有你不知道的，爱一个人陷得太深，会一直在缩短寿命。当年我因爱那个人类爱得痛不欲生而露出原形，只差没死在人类的乱棍之下。
母亲的话只是想我离开舒夜，但是我坚信，舒夜会好好保护我。
我在古城最古老的城墙上刻下：白晗，舒夜，今生相爱，永世相随。只是这样吧，我会随舒夜一起衰老，落了牙齿，丢了美丽，和真爱一起相携，哪怕不得超生，也可化作回忆。
如是，该来的和不该来的，都会一起来。
白尊只是幻化了一张年老的面孔，便告诉我他是古城唯一能够读懂人心的人。是他刻意的，还是我的感应太强，他瞒不过我。
他说公主，你该听主人的话，不该爱上人类。
我很倔强，一旦爱上了，就不会回头。白尊在狐界的任务就是保护我的安全。他只有小小的道行，所以对母亲唯命是从，只有我知道，他没有那么简单。
白尊的眼里有我不曾见到的陌生，他说，你在墙上刻下的那行字我施了法。如果他哪天不再爱你，你的怨恨会成为他致命的利刃。
伍
白尊居然是灵界的护法，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看来，在我眼里的不简单用在他身上，真是弱不可挡。
我用尽了所有的法术都解不开他施的法。他只说，有些法，永远解不开。即便如此，假使有一天他不再爱我，我也不要恨他。
我化为原形回狐界找母亲。母亲对这一切了如指掌，白尊是她派去人间收缚我的。可怜的白尊对我下不了手便对舒夜施法，也因此，现在的他被收监天牢。
我偷偷去天牢看他，他很高兴。他说公主，谢谢你肯来看我。
我只是想哭，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尊露出欣慰的笑容，公主，我从小护在你身边，早已经忘了该怎样伤害你。我知道你找到了真爱，所以我只想他一辈子爱你，不要伤你的心。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符递给我，说，这是一张解咒符，如果有一天他对你变了心，而你仍不肯伤害他，就把这道符绑在他的手腕上。还有，公主，那个咒骂你的女子是你的母亲。
我顿住了，母亲还是憎恨人类，几千年来不曾减弱。
人和人之间都会有心灵感应，特别是亲人。而我们白狐家族，对心灵感应更加强烈。所以她让我感到真切的心痛。
回到人间，舒夜还在酣睡着。我看着他如婴儿般娇睡的脸庞，很高兴地笑了。舒夜，你说你会永远爱我的，对么？
陆
古城的冬天好冷啊。不过这样的天气适合包裹自己的紧张。舒夜把我长长发亮的白发挽了个美丽的发髻。我看镜子里的自己，绝美的脸，白皙的皮肤，比仙更甚。
舒夜说去照相，我想起那一闪一闪的灯光，冷住了。我们狐妖在受强烈光亮后，会迅速打回原形。我不要舒夜看到我原本的样子，就算可以，也不能是现在。
我拉住舒夜的手，说我们不要去照相了，我有东西给你看。
舒夜说白晗，我只想留个纪念。
无论他怎么说，我都不肯去。逼急了我告诉他，我的眼睛受不了亮光，会瞎。
他不说话了，他信了。
舒夜看到墙上的字哭了，很厉害的哭了。有路人回头张望，我把它当作是一种爱的传递。
舒夜突然在颤抖，比他的哭泣还厉害。我不知道他怎么了，只是不停地用法术震住他。注定有些东西会成为催命的利器。舒夜倒在地上体力不支，他只小声地说，白晗，我永远不会对你变心。然后他的眼一点一点地瞌上，失去了声响。
我不停地哭，不停地流泪，泪干了开始流血。宝蓝宝蓝的一片，只属于白晗的血。
舒夜没有对我变心，只是他突然猝死，原因不明。
我心也死。
柒
窗外下了很大的雪。有人说这是几百年来古城的第一场大雪。曾有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一个传说：几百年前，这里甚传一段人狐恋，后因男子变心，白狐被人打死。而那场大雪也远没有今日下得壮观。那传说的人狐恋，是母亲磨灭不了的怨恨。
舒夜，你说你会永远爱我，为何你还要自私的离我而去？你知不知道，你走后的这几天，我去了古城最高的建筑物，只是我再也不能轻松地站上栅栏，因为没有你的保护，我总是一次又一次摔下来。我也去古城墙上看那行字，却不见了踪影。
这一切，又是为什么？
母亲顺理成章地把我带回狐界。她封锁了我的情脉，她说我骨子里到处是叛逆，连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白尊也在叛逆她。母亲是母亲，但她已不再懂人心。
母亲说，有些东西并不是出于偶然，等你知道一切就会明白。母亲用幻术给我看了一张照片，是个和舒夜眉眼极像的男子。是母亲爱的人类，我的父亲。
这真是巧合么？我的父亲是舒夜的祖辈。我们白狐家族注定逃不了这一轮又一轮的生死劫吗？
我只想笑，笑得落了泪。
捌
狐界的轮回圈由黑白两大护法看守。他们是冥界的黑白无常，尽忠于母亲。
可怜的白尊没有躲过母亲的惩罚。他要被推入轮回圈永世为狐，不得超生。在此之前，他还在想着我。
他说公主，趁现在还有时间，我送你去见一个人。他不容我回答，就把我推进了一个隧道里。
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人间，来到了古城。我突然看见一个人，一个我朝思暮想的人，舒夜。他就是白尊要我看的人。只是，舒夜没死？
这是古城的另一端，他有了美丽的女子相伴，难道他变了心？我不信，他眼中化不开的愁是骗不了人的。
我飘在他面前，问他为什么？
他呆呆地望了我很久，突然很激动地扑上来拥抱我。我给他我的灵魂，看得见摸不着。
他嘴里喃喃着，白晗，你终于出现了。
我不死心地问，为什么要骗我？你根本就没有死。
他垂下头说，我不想跟你说那些我没有变心的话。我只想告诉你，从接近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是一只狐妖。我的祖父曾伤害了你的母亲，所以这辈子，我愿用我的爱来替他赎罪。你可知，我真的爱上了你，愿意一辈子和你走下去。你的母亲来找我，她说如果我不离开你，你就无法成仙，将永世不得超生。我不会那么自私，于是我听从你母亲的话假装猝死。我相信，我们下辈子会相遇。
只怪那一次，我没有和他照相留念。只是逝去的，不会再回来。
玖
母亲还是没有对人类减恨，只是她默认了舒夜对我的爱。她说她见到舒夜就知道我为什么会叛逆她的话，跟她当年犯相同的错误。
我说母亲，你该放了白尊。
母亲一指天空，你看那些亮光，多漂亮。
狐妖一旦转世为人，就会化作天上最亮的星星。难道，这是白尊的转世？
我回头看母亲，发现她在笑，很美的笑。晗儿，你的下辈子要和舒夜在一起，这仙道不必修了罢。
我心里对她升起满满的感激。感激她对白尊的宽恕，感激她肯对我放手。母亲该是性情女子，用妖的心，看人类的情。
我唯一的不舍，是我一身宝蓝的鲜血要化为人类的鲜红。只是为了真爱，我愿放弃一切。
舒夜，让我们来生再爱。那时的我们，会一起守到老，看日出，看日落。我上栅栏你保护；我刻的字，你喜极而泣。等我们都白发苍苍，心还在。
我成了孤儿，你相伴。
*作者：钰惠，崇尚自由的金牛女，生性纯良，不喜纷争，奉信世间一切美好，相信人本为善。喜写文，爱旅行，游走于文艺与逗比之间。微博@钰惠菇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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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给了我一袭白衣就让我出了远门。
人类的世界很精彩，有捉摸不透的美丽和从不曾领略的沧桑。人类看我的眼总带着七分恐惧，只因我的转变，变不了一头白发。
母亲告诉我，这里是古城，是中国最古老的地方，适合灵异妖狐居住。我想，我决定住下了。
母亲同意我离开狐界，是要我来人间体验人类的本性。当年母亲在人间爱上了一个人类，后来母亲告诉他，自己怀上了他的孩子。他觉得母亲疯了，一只妖如何能产下与人类的结晶，于是他消失了。
母亲说人类都很自私，到了厚颜无耻的地步。那个男人没有嫌弃母亲是妖，只是贪图母亲的绝色，并不是真的爱母亲。她说这个世界的男人都很卑微，为了自己的虚荣，不管是人是妖都会残忍的伤害。她要我心如止水，不为人类动心。
母亲的心酸，不身在其中，我无法体会。我也无法保证，自己不会对凡人动心。我只能说，如果我找到真爱，我会放弃一切，只为留住真爱的美丽。
贰
我是狐界的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受万狐瞩目，只是我孤单。
看看人类的境地，在夜间失去了世俗的味道。只是这样的美景不容我用心去观赏，躲不住美丽大尾巴的释放，而我，只是未成仙。
我相信白狐可以得到真爱，母亲的受伤只因她寻觅的人不是她要的真爱。直到我遇见舒夜。这是一个精致如瓷的男人，有温暖的眼角和细致的心。
我是一个狐妖，在人间寻觅真爱的方式，只是平淡而略俗。
舒夜用修长的手指抚摸我的白发，他说白晗，你怎么可以这么完美，连头发都闪着骄傲。你真的不是仙么？
我笑，我怎么可能是仙？其实仙和妖只在一步之差，而我不曾越过。这句话，我只能自己对自己说。
舒夜带我去古城最高的地方。他说从这里看古城，像看一位安静的母亲，恬美而和蔼。我俯视眼下，万家灯火，一片通明，比狐界硬生生多出几分温暖来。我轻点脚尖，便立在了栅栏上。
舒夜慌了手脚，他把我轻轻抱下来，温和地说，白晗，你不知道这很危险吗？不要这么傻。
我望着他笑，笑得双眼成了月牙。我喜欢被一个男人宠的味道，没有距离，暖暖比夏风炽热。
叁
母亲给我发来心电感应，她斥责我，白晗，你怎么可以违逆我的话？
我如实告诉母亲：我找到我要的爱情，我不会在乎因此丢了仙道。母亲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比母亲勇敢，甘愿永世不得超生。
母亲黯了神，她说我不知天高地厚。
我想起了我的人类父亲，如果他现在还在世，会不会为当初丢弃母亲而悔恨。如果是我，我不会。
人间不是没有真爱，只是它的爱情掺杂更多外界物质。像舒夜这样的男人，永远不会只有一个人爱。
站在我屋外这个眼神锋利的女人，她骂我是狐狸精，要我离开舒夜。我知道人间的女人眼里容不下沙子，她们会把自己爱的男人身边的另一个美丽女子视为情敌，称为狐狸精。
我不在乎她的咒骂，她只会在我面前露出她的庸俗，不配得到舒夜。
她还在叫骂，你这个女人会不得好死。如若不是隔着铁栅，她的十指定不会放过我。我看着她觉得很心痛，真切的心痛，没来由。
人类的世界就是这样，是你的你不要，不是你的，你凶残。
肆
只是某天突然醒来，发现手臂上多了一片雪白的狐毛。为何如此？我是妖灵界的继承人，拥有比其他妖灵更长的寿命，为何只在人间数月，我便逐渐打回原形？
我问母亲，母亲说，晗儿，还有你不知道的，爱一个人陷得太深，会一直在缩短寿命。当年我因爱那个人类爱得痛不欲生而露出原形，只差没死在人类的乱棍之下。
母亲的话只是想我离开舒夜，但是我坚信，舒夜会好好保护我。
我在古城最古老的城墙上刻下：白晗，舒夜，今生相爱，永世相随。只是这样吧，我会随舒夜一起衰老，落了牙齿，丢了美丽，和真爱一起相携，哪怕不得超生，也可化作回忆。
如是，该来的和不该来的，都会一起来。
白尊只是幻化了一张年老的面孔，便告诉我他是古城唯一能够读懂人心的人。是他刻意的，还是我的感应太强，他瞒不过我。
他说公主，你该听主人的话，不该爱上人类。
我很倔强，一旦爱上了，就不会回头。白尊在狐界的任务就是保护我的安全。他只有小小的道行，所以对母亲唯命是从，只有我知道，他没有那么简单。
白尊的眼里有我不曾见到的陌生，他说，你在墙上刻下的那行字我施了法。如果他哪天不再爱你，你的怨恨会成为他致命的利刃。
伍
白尊居然是灵界的护法，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看来，在我眼里的不简单用在他身上，真是弱不可挡。
我用尽了所有的法术都解不开他施的法。他只说，有些法，永远解不开。即便如此，假使有一天他不再爱我，我也不要恨他。
我化为原形回狐界找母亲。母亲对这一切了如指掌，白尊是她派去人间收缚我的。可怜的白尊对我下不了手便对舒夜施法，也因此，现在的他被收监天牢。
我偷偷去天牢看他，他很高兴。他说公主，谢谢你肯来看我。
我只是想哭，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尊露出欣慰的笑容，公主，我从小护在你身边，早已经忘了该怎样伤害你。我知道你找到了真爱，所以我只想他一辈子爱你，不要伤你的心。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符递给我，说，这是一张解咒符，如果有一天他对你变了心，而你仍不肯伤害他，就把这道符绑在他的手腕上。还有，公主，那个咒骂你的女子是你的母亲。
我顿住了，母亲还是憎恨人类，几千年来不曾减弱。
人和人之间都会有心灵感应，特别是亲人。而我们白狐家族，对心灵感应更加强烈。所以她让我感到真切的心痛。
回到人间，舒夜还在酣睡着。我看着他如婴儿般娇睡的脸庞，很高兴地笑了。舒夜，你说你会永远爱我的，对么？
陆
古城的冬天好冷啊。不过这样的天气适合包裹自己的紧张。舒夜把我长长发亮的白发挽了个美丽的发髻。我看镜子里的自己，绝美的脸，白皙的皮肤，比仙更甚。
舒夜说去照相，我想起那一闪一闪的灯光，冷住了。我们狐妖在受强烈光亮后，会迅速打回原形。我不要舒夜看到我原本的样子，就算可以，也不能是现在。
我拉住舒夜的手，说我们不要去照相了，我有东西给你看。
舒夜说白晗，我只想留个纪念。
无论他怎么说，我都不肯去。逼急了我告诉他，我的眼睛受不了亮光，会瞎。
他不说话了，他信了。
舒夜看到墙上的字哭了，很厉害的哭了。有路人回头张望，我把它当作是一种爱的传递。
舒夜突然在颤抖，比他的哭泣还厉害。我不知道他怎么了，只是不停地用法术震住他。注定有些东西会成为催命的利器。舒夜倒在地上体力不支，他只小声地说，白晗，我永远不会对你变心。然后他的眼一点一点地瞌上，失去了声响。
我不停地哭，不停地流泪，泪干了开始流血。宝蓝宝蓝的一片，只属于白晗的血。
舒夜没有对我变心，只是他突然猝死，原因不明。
我心也死。
柒
窗外下了很大的雪。有人说这是几百年来古城的第一场大雪。曾有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一个传说：几百年前，这里甚传一段人狐恋，后因男子变心，白狐被人打死。而那场大雪也远没有今日下得壮观。那传说的人狐恋，是母亲磨灭不了的怨恨。
舒夜，你说你会永远爱我，为何你还要自私的离我而去？你知不知道，你走后的这几天，我去了古城最高的建筑物，只是我再也不能轻松地站上栅栏，因为没有你的保护，我总是一次又一次摔下来。我也去古城墙上看那行字，却不见了踪影。
这一切，又是为什么？
母亲顺理成章地把我带回狐界。她封锁了我的情脉，她说我骨子里到处是叛逆，连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白尊也在叛逆她。母亲是母亲，但她已不再懂人心。
母亲说，有些东西并不是出于偶然，等你知道一切就会明白。母亲用幻术给我看了一张照片，是个和舒夜眉眼极像的男子。是母亲爱的人类，我的父亲。
这真是巧合么？我的父亲是舒夜的祖辈。我们白狐家族注定逃不了这一轮又一轮的生死劫吗？
我只想笑，笑得落了泪。
捌
狐界的轮回圈由黑白两大护法看守。他们是冥界的黑白无常，尽忠于母亲。
可怜的白尊没有躲过母亲的惩罚。他要被推入轮回圈永世为狐，不得超生。在此之前，他还在想着我。
他说公主，趁现在还有时间，我送你去见一个人。他不容我回答，就把我推进了一个隧道里。
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人间，来到了古城。我突然看见一个人，一个我朝思暮想的人，舒夜。他就是白尊要我看的人。只是，舒夜没死？
这是古城的另一端，他有了美丽的女子相伴，难道他变了心？我不信，他眼中化不开的愁是骗不了人的。
我飘在他面前，问他为什么？
他呆呆地望了我很久，突然很激动地扑上来拥抱我。我给他我的灵魂，看得见摸不着。
他嘴里喃喃着，白晗，你终于出现了。
我不死心地问，为什么要骗我？你根本就没有死。
他垂下头说，我不想跟你说那些我没有变心的话。我只想告诉你，从接近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是一只狐妖。我的祖父曾伤害了你的母亲，所以这辈子，我愿用我的爱来替他赎罪。你可知，我真的爱上了你，愿意一辈子和你走下去。你的母亲来找我，她说如果我不离开你，你就无法成仙，将永世不得超生。我不会那么自私，于是我听从你母亲的话假装猝死。我相信，我们下辈子会相遇。
只怪那一次，我没有和他照相留念。只是逝去的，不会再回来。
玖
母亲还是没有对人类减恨，只是她默认了舒夜对我的爱。她说她见到舒夜就知道我为什么会叛逆她的话，跟她当年犯相同的错误。
我说母亲，你该放了白尊。
母亲一指天空，你看那些亮光，多漂亮。
狐妖一旦转世为人，就会化作天上最亮的星星。难道，这是白尊的转世？
我回头看母亲，发现她在笑，很美的笑。晗儿，你的下辈子要和舒夜在一起，这仙道不必修了罢。
我心里对她升起满满的感激。感激她对白尊的宽恕，感激她肯对我放手。母亲该是性情女子，用妖的心，看人类的情。
我唯一的不舍，是我一身宝蓝的鲜血要化为人类的鲜红。只是为了真爱，我愿放弃一切。
舒夜，让我们来生再爱。那时的我们，会一起守到老，看日出，看日落。我上栅栏你保护；我刻的字，你喜极而泣。等我们都白发苍苍，心还在。
我成了孤儿，你相伴。
*作者：钰惠，崇尚自由的金牛女，生性纯良，不喜纷争，奉信世间一切美好，相信人本为善。喜写文，爱旅行，游走于文艺与逗比之间。微博@钰惠菇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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