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戏人(2)

 
后来再没有人叫李婧怡二小姐，她成了大家口中的张太太，久而久之，也没人再提起李家二小姐当年为了一个戏子和家里闹翻的事情了。
婧怡，再也没有看过戏。
“父亲，你说过的，即使明知四面楚歌是个陷阱，虞姬也甘愿去为了霸王自刎，只为让霸王失了一个顾虑，明知道不一定是正确的，但还是甘心赴死，所以才会被传诵千年。”
“你可知，为何他会被传诵千年，不是因为什么忠贞不移，只是因为，那是戏文。”
“戏子清高又有什么好处，不过是更加被践踏，那个青宛，她终究是个戏子，命好的话，以后给大户人家当个姨太太，已是上天万分垂怜。”
“霸王不是霸王，但美人一直是美人。”
那是她转身离家，先生和父亲都说过的，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如今，连两两相忘都做不到，又是谁平白辜负了这誓言。
青宛不过是一个孤高的女子，错把戏当了真，她呢？她也只是看透了戏文，谁又有什么错？
霸王另娶他人，她什么都不能管；
戏台换了别人，她也什么都不说；
可那日明明说好的，青宛说，改天就去府上拜访，虽然知她心里苦，可青宛说的话从来都作数的。如今霸王要用虞姬去换取官位，父亲不答应再请青宛到府上，而她才知道，戏台上的眼神早就注定了的，爱或者不爱，根本不那么重要，对许多人都是。
“太太，青宛是谁啊？”
小丫头无意的问了一句。
“旧日的一个朋友！”
可是那日，明明听到太太拿出一把长剑，说，青宛，美人自刎了也好，这样就不用知道霸王没那么爱他了，人人都以为是英雄美人，其实只是有人孤注一掷。
那日，太太流泪了。
可是，青宛，是前些年那个从戏班子跑出去的戏子吗？
老人们说，她最后又回到戏台，用那把鸳鸯剑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