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利娅的契约Ch.4 起舞吧，法兰西！ （十四）

姜离原转过头低声问居书绮道“他是谁？”
“他叫敖宗邦，是三年级的年级第一，之前年级表彰时露过几次脸，你没有印象吗？”
“你能看出来他身上是否有契约吗？”
居书绮一惊皱眉道“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只是有些担心。怎么样，能看出来吗？”
居书绮摇了摇头“不行，单从外表是分辨不出来的。”
敖宗邦伸手示意乐队停下，然后轻轻拉了拉袖口站在楼梯上微笑道“接下来我要向大家揭露一个骗子，这个人从一开始就通过低劣的手段蒙骗大家，让大家以为她是一名值得信赖的候选人。”这番言论立即引起了一阵窃窃私语，敖宗邦大声对着人群说道“请莉莉同学出来一下好吗。”
贝利娅刚把一块马卡龙塞进嘴里，注意到周围的人忽然都把目光投在了她的身上，贝利娅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咽了下去。
敖宗邦高声问道“莉莉同学你在动员大会上展现出的博学多识实在让人印象深刻，不过请问那是真的吗？”
贝利娅皱起眉说道“当然是真的。”
敖宗邦轻笑了一声道“我看未必吧，你的把戏已经被揭穿了。”说着从楼梯下走上来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他低着头苦着脸，羞愧难当的站在一边一言不发。
敖宗邦大声道“他是我校科学部的部长，在动员大会时想必大家也是见过的，现在我想请问他几个问题。”说着敖宗邦转过头对着眼镜男问道“请问你在动员大会前认识莉莉同学吗？”
眼镜男的脸几乎皱成了一团，头也不敢抬的嗫嚅道“...认识。”
“那请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她...她让我帮她演一出戏，好让大家能记住她。”
“既然你也想要参加竞选那应该知道这样会对你有害无益，那你为什么还要帮她？”
“我知道...但她答应了我...”
“答应你什么？”
眼镜男的声音细弱蚊吟，扭捏了好半天才开口道“她说如果我帮她的话...她就和我好。”
台下一片哗然，姜离原也是目瞪口呆。贝利娅倒是气定神闲的抬着头，左右看了看，然后侧过脸小声问姜离原道“喂，‘好’是什么意思？”
敖宗邦一脸遗憾的说道“就是这样，其他几名部长也是一样的情况，莉莉同学欺骗了大家，在动员大会大放异彩也只是自导自演的一出戏而已。”
“一派胡言！”贝利娅忍不住怒道“我根本不认识他，而且我也没有骗人，那些知识只要你们多看看书也会知道。”
“这么说来莉莉同学看过很多书了？”
“那当然。”
“那请问你看过多少本书呢？”
“118433本。”
人群又是摇头又是叹气一片嘘声。敖宗邦哑然失笑，咳了一声说道“莉莉同学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另外你自称是海外的交换生，可是顺着你的资料根本查不到信息，你出生在哪？父母是谁？从何而来？没有人知道，而你转来的第一天就报名参加了竞选，莉莉同学不觉得应该给大家一个解释吗？”
贝利娅咬紧了牙，到现在她也看出了对方显是蓄谋已久，偏偏自己根本做不出回答。
忽然这时居书绮站了出来，走到前面说道“核实参选者是学生会的工作，既然她能够站在这里就说明她有资格参加这一次竞选。如果任何人对此有疑议的话尽可以向学生会提出申议，到时候自然会有明确的答复。相对的，现在对莉莉同学妄下的质疑和非议都是不公正的。”
居书绮本来就在学生中颇有声望，这番话又说的不卑不亢有理有据，一时间会厅里都安静了下来。贝利娅也没想到居书绮竟然会帮她说话，惊讶的低声道“喂，黑心骑士...”
“不许叫我黑心骑士！”居书绮气堵的扶着腰扭过头去“哼，我只是实话实话。”
敖宗邦耸了耸肩不以为意的笑道“好吧，既然莉莉同学拒绝回答那我也没有办法，毕竟那是你的权利。不过为了学校和所有同学有一点还是必须在这里确认，因为这关系到大家的权益。”说着敖宗邦忽然沉下声问道“那么请问你参加这次竞选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想加入学生会为大家服务呢？还是只是为了那个作为悬赏的铁盒子呢？”
所有人都看向贝利娅，他们投来的目光画出了一个圆，将贝利娅圈在了当中，他们在等待贝利娅做出回答。姜离原呼了一口气，他现在已经明白了对方早就摸透了贝利娅的脾气，这个问题对于贝利娅来说根本不能算是问题。
“当然是悬赏。”贝利娅几乎立刻就给出了答案，理所当然的说道“财富和领土，这一切我都想要，这还需要问吗？”
敖宗邦摇头说道“你不认为这是一种很危险的想法吗？为同学服务，发扬无私奉献的精神，每个人都是抱着这样的理想参加竞选的。难道你是为了好处才参加的吗？”
贝利娅皱起眉来“有什么问题吗，没有好处的事为什么要做？行为本身就是建立在价值博弈上，‘是否值得’是驱动一切行为的基础。如果一个人可以完全不计代价奉献自己的一切的话，那么他有一天忽然拿起枪无视法律和道德的随意杀人我也不会奇怪，究竟哪种人比较危险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敖宗邦摊了摊手对所有人说道“我觉得大家应该都听清楚了，莉莉同学究竟能不能胜任这个职位，现在可以开始黑票投票了。”
黑票结果475张，比第一次还要高，贝利娅一组的票被清空了。没有人有异议，敖宗邦的话至善至美，说进了他们的心里，竞逐高位的人怎么可能是蝇营狗苟的家伙呢，他们的身边定是四季如春常伴阳光和鲜花，只有恶魔才会不择手段的争名逐利嘞。
人群看着贝利娅，他们的视线筑起高台织成囚笼，他们的话语拟作诉状写成檄文，他们的审判高高在上不容置辩，根本没有人在乎自己账号里多出来的几票，就算现在让他们清空自己的票数来换取一个公正无私的裁决想必也是愿意的。
贝利娅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握成拳微微发颤的手忽然被姜离原拉住了，她回过头，姜离原对她微微笑了笑，偏了偏头然后拉着她走出了人类的囚牢。
“我好气啊！”贝利娅一走出门就咬牙切齿的说“那个人类嘴里根本没有一句真话，但居然没有一个人怀疑他，所有人都相信了他！”
“人们只会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东西。”
“我当然知道，但是我真的好气啊，人类果然都是些蠢货！”贝利娅说着一拳捶在墙壁上，脆弱的雕花立刻咔咔开了裂。
姜离原摸着她的头笑道“好了好了，我不是相信你的吗。”
喧闹被关进了门里，习惯了流光溢彩的眼睛终于看清了幽邃的长廊，淡淡的月光透过落地大窗在空间中勾勒出一排乳白色的三角形，雕像在月光照不到的另一侧与黑暗融合成了一种看不懂的灰。贝利娅怔怔的看着，心思却全在头上手掌传来的丝丝热力，偌大的宫殿仿佛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而她却怅然若失，也许是这里对她来说太过空旷了。
这种空旷她是熟悉的，经过了数个世纪她原以为自己是习惯了，她原是以为如此...
“你还好吧。”姜离原的声音把贝利娅拉了回来，她摇摇头，灼心的怒火不觉间悄然消散。
姜离原接着说道“不过这对你来说或许并不是很坏的结果。”
贝利娅回过了神，不解的问“为什么？”
“先是妮亚然后是你，你觉得只是一种巧合吗？”
“你是说还有其他的魔神参与？”贝利娅立刻明白过来，思忖道“但是我没有感觉到这样的气息啊。”
“也许对方就是不想让你感觉到，毕竟无论怎么说你好歹也是贝利亚王。”
贝利娅举起了拳头“...我怎么觉得你说的非常勉强。”
姜离原赶紧摆摆手干笑道“我的意思是对方可能躲在暗处，只是操纵眷属来参加这次竞选。”
贝利娅沉吟片刻说道“你是说刚才那个人类？有这样的可能性，而且如果他最终得到了王后的项链，只要契约完成项链就会转移，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
姜离原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说着他突然注意到贝利娅的眼睛警觉的转向了一个方向，他也顺着看过去，然而那里只是一条黑沉沉的长廊。
“你看到了什么？”
“嘘！”贝利娅忽然拉起姜离原躲到了附近一座雕像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