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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耀纪事·大乔】守望着天空,大海,和你的回忆

2023-03-05大乔王者荣耀 来源:百合文库
一到海色昏黄时,便依稀可见一位少女提着长灯在海崖旁远远地眺望着,若不是海风不断地吹来,少女的面容至少能清楚一点,只隐约见得那一道冷冽而决绝的目光。
 
少女就这么直直地看着海上黄昏,直到最后一缕昏色沉入大海……
 
黄昏落,长灯明。
 
少女跳下山崖。
 
崖边霎时空空如也,海浪不断打击上来,涛声依旧,似是根本没没有少女来过。
 
……
 
为什么老是梦见少女在傍晚时死去?
 
大乔总是会在梦中少女跳入大海后醒来,但她不愿睁开眼,她想继续睡下去,她想看看梦里的少女是不是真的死了。如果她真的死去了,自己又为何不断地梦见那位少女?少女和自己会有什么联系?
 
她紧紧地闭上眼睛,却怎么也想不到少女跳海之后的场景。大乔继续思索着与海边有关的画面,而邻海的悬崖,她也知道一座。
 
大乔的家族乔氏有个名为沧海之曜的至宝,祖父同大乔说过,“其实这个宝贝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借着别人的光。但孩子啊,我们人活一辈子不就是要依附着各种比自己强大的力量吗?我们现在需要你来握住这光芒。”
 
沧海之曜是千百年前,江东乔氏的老祖宗趁其海洋女神在黄昏之时引渡流浪的亡灵时偷来的。当时乔氏刚刚在江东拥有势力,但因为没有强劲的实力,总是无法让江东人民信服,以及不断的外敌来犯,老祖宗犯难了。就在这时,老祖宗的夫人抱着小女儿来和老祖宗分享女儿会叫爹娘了,老祖宗欣喜地抱过女儿,逗弄了一会儿,女儿果然甜甜地叫了一声“爹爹”。老祖宗突然坚定下来,他把女儿还到娘亲的怀里,对着夫人说了一句,“趁着天还还没黑,我,去了。”
 
偷走沧海之曜的老祖宗,引得海神震怒,霎时间海天一色,深不可测,原本应当被引渡彼岸的亡灵此时魂飞魄散。可奈何海洋女神再狂怒也无法登陆,眼看着乔氏就要逃出自己的视线,立即布下诅咒:“沧海之矅就是我的目光,唯一的女孩才能点亮光明!”
 
虽然沧海之曜只有乔家的女儿才能继承,但这千百年来乔氏仍然凭借着沧海之曜的荣光不断壮大家族势力,终于成为令人们为之敬畏的势力。到了如今,百年来,乔家再没有女孩诞生,家族之光马上变得暗淡。
 
终于大乔的出世,令家族人面露喜光。大乔自然是被家族培养成江东一带最完美的女子,知书达理,落落大方,是一名值得大家称赞的大家闺秀。与普通人家的女孩更为不同是,大乔的及笄礼上得到的是沧海之曜。
 
那是一片连绵的山崖,座座高崖直下,屹立海上。在礼成那天的黄昏之时,祖父带着大乔,跪在海和崖之间零星分布的礁石上,嘴里吟唱着海之颂歌,沧海之曜就从黄昏中被召唤出来。
 
“从今天起,你就是沧海之曜的继承人。”
 
“你要重复家族荣光!这就是你的宿命!”
 
“不要辜负祖父对你的期望!”
 
……
 
大乔不住地叹息,终于再也睡不着,拿出娟帕擦去额头上的汗,又叫来丫鬟,准备洗漱。
 
“小姐,小姐就要出嫁了,当下还是多多的休息休息罢。”说罢,丫鬟用打湿的帕巾擦了擦大乔的手背和脖颈,然后扶着大乔的身子,令她好好地躺平。作罢又守在大乔身边,从被窝里拿出大乔的手来,好生揉搓着。
 
“小姐,您只管安心地睡罢。”
 
天还没有彻底光亮,大乔的房中反倒一改前夜的沉寂,数不尽的人行走其中。若说前半夜里,从梦里溢出来海水的湿咸味道,真真实实。这黎明前夜里,空气里净是胭脂水粉的甜腻香气,如梦似幻。
 
“小姐,您今天可真美!您啊,定叫那江东小霸王面容失色,从此呐,改名为江东小丈夫。”
 
大乔看着铜镜中的女子,的确是有些眉目如画的意味。但要说美,除去这江东,世上的美人太多了,大乔更喜平时的不施粉黛……她胡思乱想着,极力地克制此时心中难受得想要落泪的情绪。
 
她不明白两个不曾相见的人,凭什么不曾相爱就可以相伴一生。
 
她摇曳了裙摆,意识到自己从小被当作继承人养大,每天严苛的家族教育也不曾做多余的想法来描摹自己的夫君该是何等的英俊非凡。想想还是作罢,便任由丫鬟们搀扶着出了乔府,送进花轿里。
 
随着喜娘利落的一声,“起轿”。大乔心中的杂念纷纷落下,无法成为家族继承人,唯有嫁人攀附权贵,才能保得族人安全了。
 
“没有光?怎么会没有光!”
 
“报应啊!这都是报应啊!”
 
“孽障!你不是我的女儿!你是海神的诅咒!”
 
“给我放下沧海之曜!乔家要在你的手上灭亡了!”
 
“我要打断那双手!”
 
……
 
大乔的呼吸变得沉重而急促,紧紧地握住自己的双手——若不是祖父死死护着,如今就空是一双握不住的手了。
 
大乔虽然没有被沧海之曜认可,祖父却仍然让大乔拿着沧海之曜,祖父始终相信自己疼爱的外孙女就是宿命之人,只是命运之轮尚未轮回至此。
 
在祖父的庇护下的大乔,第一次感受到了自由。她不是家族继承人了,不必再接受繁重的课业,她天天待在海边,吹咸腥的海风,手里拿着沧海之曜——就像梦境里的那样。不过她再也上不去那些悬崖了,父辈的人都说她无颜见安息在那儿的列祖列宗而不让她靠近。就连祖父安息时,也不让。
 
沧海之曜也是那时被族人拿走,放在安息祖父的那座崖里,但大乔一点也不觉得遗憾,如此甚好。而自己在挣扎三年后,终于被族人送上了花轿。
 
一声“落轿”让大乔不禁苦笑,自己是真真切切地坐上了那花轿,回忆如岸边的浪花一层一层滚滚而来,有些窒息。大乔急着出轿呼吸些新鲜空气。
 
“夫人,这厢有礼了。”
 
“嗯。”大乔小心答应着,此时此刻,大乔觉得还不如在轿子里多坐一会儿呢,这该如何是好。
 
“夫人?”
 
喜娘搀着大乔往孙策的方向送去,还不等大乔将手放上孙策的手腕,孙策已经将大乔的手轻轻地握住。
 
“夫人,还请随我来。”
 
走进孙邸,大乔的另一只手便死死抓住衣角,尽量保持牵着那人的手不过分颤抖。
 
“夫人?诶,我给你直说了吧!要不是推辞不得这些个繁文缛节,我只想直接把你从乔府拐来!真正的惊心动魄,令你魂都丢了,只得从了我。哈哈哈哈!”
 
大乔心下一紧,手抓得更紧了。孙策满意得笑了笑,这姑娘怎这般好逗弄?
 
“夫人,不瞒你说,我啊就是一个如同乡野村夫的人,粗犷得很。你见了我可不要太失望啊!”
 
大乔从来没有见过孙策的模样,孙策这么一说不免令大乔偷偷用自家伙夫的模样想象了下,脸是方方圆圆,因为常年被油烟熏眼的缘故眼睛是细长的,厚实的唇总是油光发亮,皮肤有些黑黄……突然大乔就笑出声来。
 
“嗯?夫人莫不是觉得嫁对人了?”
 
“不是~我想到我们家的伙夫了,他见着我老是会问我,小姐小姐俺烧的叫花鸡好吃不?”
 
“诶,我真是太失败了,夫人嫁进来一天还不到,就在想别的男人了。”
 
“不是不是~我那是在想你!”
 
孙策突然停下并放开了大乔的手,大乔以为自己惹得孙策恼怒当即跪下准备求得宽恕。
 
“夫人?我知道夫人同我拜堂心切,但咱们要在大堂里拜才是啊!”说罢,抱起大乔走进大堂,礼成。
 
大乔一个人坐在喜房,她想不到孙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以后自己又了会过上怎样的生活。她突然很想念梦里那个少女,若她给少女想出一个结局那便是少女跳崖之后自由地飘零在海上。
 
房门被轻轻地打来,晚风一齐拂过,大乔的头纱被吹起,随后干脆被掀起。孙策温润如玉的面容就这么直接的映入大乔的眼里,口里不自觉地说出,“什么嘛?根本不像来福嘛!”
 
孙策也立即接道,“敢问夫人来福是谁?”
 
“就是我们家的伙夫呀!”大乔突然很希望她们家伙夫能跑来孙府把她给拐了走,这样她就不用这么丢人了!
 
“夫人不是失望了?不过我才更失望啊!早知道夫人喜欢这样的类型,我就应该早早离家出走上夫人家当伙夫才是!”
 
“若真如了你的早知道,我就不能嫁给你了。”在乔府,大乔根本无法去喜欢一个人。
 
“在这里,你从前不能做的现在都能去做。”
 
……
 
大乔的生活变得热闹起来,从前在乔府不管是作为家族继承人的她还是被命运抛弃后的她都是一个人待着。在这里,丫鬟们喜欢缠着她梳妆打扮,还有孙郎的妹妹,是一个过分活泼的女孩,只一个背影都是那么的明媚,妹妹最喜欢拉着她上街市,她也最喜欢跟在妹妹后面看妹妹又跑又跳的样子,这样的妹妹令她更加地想要爱护她。
 
而早在数月之前,狼烟四起,战事紧逼,孙策不得不从甜蜜的生活中走出,带着新生的思念上到战场。
 
近几年,战争迟迟不断,敌我双方哪一方都不肯罢休,败了便秋后再战,胜了还要再直逼国土防线。只要战争多打一天,黎民百姓们就得多受一天苦。大乔便在城门前发放米粥和馒头给在战争中流离失所的人们。说不定在某一天,某人也会随人流来到她眼前,无耻地向她讨要一碗粥喝。而那个时候,自己是一定要忍住笑声,像他一样无赖地说,“没有粥啦!还请下回赶早呀!”然后他一定会说,“那孙夫人干脆带我回家喝吧!”
 
每天天微微亮,大乔就带着妹妹和家仆来到城门下发放米粥,天色昏黄时,大乔痴痴地站在城楼上,她希望夕阳不要来。
 
黄昏落幕时,大乔紧闭住双眼,而后缓缓背过人群,拭去眼泪。
 
再次睁开眼——却是大量的群众涌来,随之而来的是声声呼喊,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全军覆没啦!”
 
“敌人杀过来啦!”
 
“!?”
 
一时间,城内外的民众纷纷避难逃灾。大乔愣愣地站在人群中任由被其推搡着,家仆想要将他们的的夫人拉出人群,可人潮是那么拥挤且他们的夫人已经看不见了!
 
大乔摔倒了,她看着自己的手侧摔得全是血,想的是孙策满脸的血再也不会笑的样子。大乔握紧双手的鲜血——自己必须是宿命的血脉!
 
破碎的奇迹好过没有,苦恼的希望胜于迷惘。大乔的心中燃起幽火,点亮的心不会轻易熄灭。
 
“大小姐驾到!通通闪开!”娇小的女孩背扛着一把比她还大的枪炮往人群空隙处扫射,果然要以暴制暴,才能令这些有些暴动的人群稍微注意安全。孙妹妹带来人安抚着难民,她则四处找寻自己的嫂嫂,然后带她回家。
 
大乔乘势而走,她目的明确直接来到安息祖父那座山崖,她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她全身有些颤抖,当年祖父去时,她不能来给祖父磕头,直到她答应出嫁,她也只是在崖前磕头。她开出条件,送花轿的途中她要来这里拜别。
 
沧海之曜被孤零零的放在崖内的山洞里,大乔一直都知道。在大乔看来,沧海之曜和普通长柄提灯没有什么区别,因为没有灯火,沧海之曜看起来更加的普通。沧海之曜到底要如何才能点亮?
 
“你好大的胆子!”大乔苦笑,这么快就被抓住了么?
 
她转身,乔氏家主及一众长老怒不可遏的看着她,控诉她做的事是如何如何的令人发指,她无力反驳,将头侧低下来。她这才注意到,乔氏家主的身侧跟着一个秀气可爱的女孩儿,有那么一瞬间,她第一次为自己感到悲哀。女孩的视线一直在大乔身上,若说大乔的眸子里是浅浅的黄昏,吹出习习湿咸的海风,那女孩的明眸里正是朝阳,吹出阵阵甜蜜的暖风,灿烂又辉煌。
 
大乔突然很感谢她,她是这个空间里唯一一个没有责备她、没有怒视她的人,这令她觉得自己做的事并没有错得令世人皆唾弃。更是因为大乔想起了那个说对她说“我巴不得你做些坏事,然后我就可以可以替你收拾残局!哈哈哈……不要太崇拜为夫!”的人,我现在在做坏事儿,你怎么还不来给我收拾残局?
 
“逆子!还不快把沧海之曜拿过来?”
 
大乔迟迟不肯动身,此时此刻她没有任何办法,但她也不肯交出沧海之曜。从未有过想要顺从沉重的命运,就算拿起了沧海之曜不也没有在命运的河里顺流而下吗?
 
 
“来人啊!把那逆子拿下!”
 
大乔从没有过绝望,只是经常会失望。她被族人跪压在崖边,她眼看着族人就要把沧海之曜拿到女孩的手中,她对自己失望透了。
 
“拿着这根灯笼!快走呀!”
 
女孩挥舞着偌大的一把扇子,原本徐徐拂面的海风变得强劲,逼得乔氏众人连连伏地。不多言,大乔拿着沧海之曜赶紧出逃。
 
女孩不敌乔家众人,不多时就被族人制服。大乔也被随即而来的族人追赶上了悬崖,她不慌不忙,就提着沧海之曜在海崖旁远远地眺望着。
 
海天共一色,夜色浓黑得不可视物,海风不断地吹来,吹来纷飞的战火……火光霎时间冲开半边天。大乔直直地看着这海上的光亮,直到最后一缕明火沉入大海……
 
心火落,长灯明。
 
宿命在一条川流不息的河里,漩涡为门,若想让宿命流进大海……
 
“族人们!迎接家族的继承人吧!”
 
若想将宿命流进大海,必将断绝其宿命间的潮汐。从前海洋女神在黄昏之时招来亡魂,用其一整宿的时间将其引渡到另一片海面,第二天的清晨亡魂们便有了新的宿命。潮在今,汐在昨,过往通通留给昨天,今天起是新生。这就是断绝的宿命。
 
乔家人同大乔一齐看着吴郡的战船纷纷被烧毁沉入海底,痛心之余他们发现大乔手中的沧海之曜正在引渡战争中的亡魂。海浪连连击打着海岸,送来一个又一个亡魂,大乔自然地打开漩涡之门,将它们一个又一个送进宿命之海。
 
大乔不理会身后跪着的族人,她安心地等待着某人的魂魄来到她身边,她要亲自送他去到一个地方,然后等待他的新生。
 
魂魄如烟,一丝又一缕,围绕在沧海之曜的周围,再化作云烟缓缓流走。直至送走最后一一缕,大乔仍不见孙策的魂魄,她知道孙策永远留在海上了。他离开前说过,“我要么回到这里,要么回到海里!”而自己……身后的族人纷纷跪地请求她回家……她早就给自己想好了一个结局:自由地飘零在海上。
 
“不要啊!!!”随着乔氏众人的哀嚎,视线所及的崖边空空如也,海浪不断打击上来,涛声依旧。
 
大乔一直希望能够梦见少女跳入大海之后会去到哪里……如今她就要沉入大海了,她真的很高兴,就如大乔想的那样她将自由地飘零在海上。
 
但,我们终其一生都徘徊在命运外,或者说我们的命运都是断绝此生。那只是我们,而大乔是命运里的人。所以,大乔永远不会梦见少女跳入大海之后的景象,任其大乔想象和渴望,大乔总是会在少女跳海后结束梦境。正如此刻晨光熹微,她醒来在另外一片海岸的沙滩上。
 
大乔眼里一片黯淡,她讨厌这一片万里无云的晴空,似乎在意味着发生的这一切都和命运无关。无关就无关吧,既然活下去,心中就要有些依附的东西,也罢,守望着天空,大海和你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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