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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诡管理局记录簿(二,莫比乌斯环)

2023-03-05原创怪诡 来源:百合文库
“护送”我回去的调查科的人一共有三个。领头的是个叫做养鹰人的西北人,肩上站着一只干瘪的苍鹰标本,另外两个人是一个叫酒鬼的老头和一个叫健的青年。这三个人中,养鹰人和健都是偏战斗力的人,酒鬼的情况我就不是很清楚了,送我回去的整个过程他都是处于宿醉未醒的状态,上车之前走路都要靠健扶着——我非常怀疑队长是不是想借题发挥把这个累赘也给送走。
S城地处在一片被山半包围的平原上,我所就职的分部在S城最南边,而发生屠村案件的村子在S城西城郊区,所以我们并没有进市区,而是全程走的环山大道。我们回去的时候已经后半夜了,整个环山大道几乎就是一个人都没有,开车的健开始的时候还老老实实的,但是越开越快,后来就完全处于放飞自我的状态,速度一度逼近两百迈。酒鬼依然一口一口地嘬着手里的空酒瓶,根本管不过来健;养鹰人开始还说了健两句,见健不理,也不再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就眯缝着眼睛,一副要睡着了的样子。
“兄弟,太快了,慢点吧。”我本来也是昏昏沉沉地想睡觉,但是实在是不放心叫健在这儿飙车,此刻见速度指针有向着二百一砍过去的趋势,实在是忍不住了,出声拦了拦。
“放心吧爷们儿。”健稍微放慢了速度,跟我侃起了大山,这一跟我搭上话,嘴就停不下来了,大谈特谈,那真是从经济政策谈到国际形势,实在很让人怀疑他入行之前就是个的哥。
聊了一会儿,他话风一转,突然问了一句:“眼啊,我听说你和发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不错,怎么了?”
“那什么……我想问问你,就是那个发的手机号什么的……你能不能发给我一份?我没啥别的意思啊爷们儿就是你看我也和她同事一年多了……这个没有联系方式好像也不太好是吧?”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兄弟你装啥装啊,懂的,懂的,你思想老纯洁了,肯定是想正常发展你俩同事之间纯洁的革命友谊。”我调侃了他两句。不得不说,我们从小玩到大的四个人里,牙最没人模样,那张脸怎么看怎么像是个娘胎里开始吸毒的;我是个胖子,戴个大片眼镜,还比较黑,颜值也比较抱歉;阿坤十八岁以前长得还算精神,但是上了大学之后的他为了能支持学业,一边努力工作挣钱,一边挑灯夜战争奖学金,有一段时间看着就特别颓废,毕业之后他去了南方工作,南方的水土养人啊,现在的他勉强也算个人模人样。
总的来说吧,我和阿坤都是扔人堆里找不出来的那种,牙是扔人堆里人堆自动躲闪的那种。唯独发,站在人堆中绝对是众星捧月鹤立鸡群。
发继承了她母亲年轻时候的一切优点,皮肤白皙细腻,水汪汪的大眼睛特别有灵气儿——我们常说发的眼睛就是用来代替嘴巴说话的,小嘴巴高鼻梁红润的小脸蛋,美中不足的是耳朵有点招风,要不然活脱脱一副网红脸长相。发的身材也好——这个倒不是先天的,发是那种只要有时间每天都往健身房跑的人,特别有毅力,而且也特别能吃苦。发拉着我和牙去过几次,牙还像模像样地坚持了一周,我不行,我是又胖又虚,第二天就感觉腿肚子抽筋,然后第三天就是感觉怎么动怎么别扭,然后……就再也没再去过了。
但是发有一个特点,极少说话,说话也大多没什么感情。不熟悉她的人可能会觉得她是座冰山,但其实她只是小时候受刺激太多,心理上抵触说话而已。我们几个人一起生活了十几年,这么长时间发跟我们说的超过十个字的句子加起来恐怕都不超过千句。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发是能听就不说,能“恩”就绝不“对”,能说一个字绝对不说两个字,这是心理疾病,估计挺难治的。前些年开始流行微信之类的,我们才终于有了和发进行长句子“对话”的机会。真实的发其实是个挺普通的女孩子,也喜欢八卦和绯闻,喜欢追一些我读一句就能酸掉半排牙的玛丽苏,甚至还有点腐女的潜质,会YY一些什么油瓶子啊墨镜啥的,虽然我不太明白为什么她老跟瓶子和眼镜过不去。
总之这种事情发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伸手把健的手机拿过来,先扫码加了个微信好友,然后把发的微信名片发给健,在健惊喜的千恩万谢中回忆这是我第多少次把发的名片发给别人,很快他就会失望的,发对于不太熟的人就算是加了也是黑名单或冰山女状态。想跟发微信传情?先认识她超过十年再说吧。
健很开心,接过手机迫不及待地要去加发,被我一把把手机抢过来了,乖乖,现在的时速破两百你丫还单手开车。健笑了笑,没说啥,车速也渐渐慢了下来,不是因为他良心发现,而是因为他已经快下山前大道,准备进城了。
就在山前大道最后一个红绿灯口等红灯的时候,我突然从车后视镜内隐隐看到了一点异样。我看到非常熟悉的一幕,轿车的后备箱后面,隐隐透出一丝空间的模糊感。
阴间栈道!几乎是一瞬间,我就把我的深夜腐眼第二次召了出来,尖笑声呼之欲出。而一直在前排迷迷瞪瞪“睡觉”的养鹰人和我身边“醉醺醺”的酒鬼比我的反应更快,我的尖笑声还未起,一只鹰就已经撞碎了后窗玻璃,向着那一团扭曲的空间掠去;而那酒鬼则是掏出了一个酒壶,喝了一口,顺着碎掉的玻璃往前狠狠地喷了出去,酒气在被喷出的一瞬间弥散开来,很香很香,让人有点飘飘欲仙的感觉。
“我已经‘标记’它了,健,加速开!马上赶到分部去!”酒鬼老头中气十足地喊了起来,甚至完全盖过了我的尖笑声,完全没有之前走路都要健扶着的时候的那种虚弱。我顿时明白了,健可能真的是个心思比较直的人,至少还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异样,酒鬼和养鹰人,这两个我之前一直不太重视的人才是“保护”我、或者说“押运”我的依仗,假如说现在不是阴间栈道再次出现而是“被感染的我”暴起发难的话,恐怕会被这两个经验丰富的演帝给狠狠地阴一把。可以,队长这种“有顾虑就绝不信任”的风格很怪诡局。
健一把拉下了驾驶座右脚边上的一个拉环,这是我们怪诡局改装车的通用配置,拉下这个拉环,改装车的速度锁就会被解开,时速上限可以达到三百迈,百公里加速三秒多,同时附近的分部还会收到预警,尽早准备接应。这已经是考虑到成本之后,能给我们做出的最高配置了。
我们三个人同时出手,酒鬼似乎还是那种特别善于干扰怪诡的人,总之阴间栈道的连通一瞬间就被我们击溃了,空间刚刚开始扭曲就恢复平静。但是我们并没有掉以轻心,相反我们更加紧张了,阴间栈道那个级别的怪诡绝不是我们三个一击就能抵挡的,我们只不过是干扰了阴间栈道连接口的定位坐标,该被传送出来东西肯定还是会被传送出来,只不过应该是传送到了附近的地方——上次那个凶手传送了一个数一数二的高级怪诡事件出来,谁知道他这次传送什么出来?不用说最顶级的怪诡,就说安德烈曼森病毒,不要看我们上次顺利抵挡了安德烈曼森病毒,那是因为有时间这一最大屏障在保护我们。现在呢?就凭我们这四个C级的底层工作人员,正面对抗安德烈曼森那就是妥妥的团灭!都得死!
健的车开得更加快了,二百五六十迈的改装车像是一团影子一样奔驰在开发区的公路上,还好时间是半夜,人不多,要不然车祸怕是不可避免的。这一次没有人去阻止健的飙车,我和养鹰人这两个能感测到怪诡的人都严阵以待,四处搜寻怪诡的踪迹,而酒鬼拿出了手机,尝试和分部取得联系,却失败了,很多怪诡都会严重影响到手机信号,这次的怪诡也是如此。
“艹,打不通。”酒鬼把手里的手机摔在了座位上,又掏出酒瓶子递给我,“我这酒含在嘴里可以增强一些抵御怪诡的能力,普通人含着我的酒都可抵御一些弱小的怪诡。喷出我的酒的话可以让怪诡退却,还可以标记怪诡或者人……这个你就别管了,每个人都含一口聊胜于无。记住,千万别喝,这个酒只有我的怪诡体质能喝,你们要是喝了,必死无疑。”
我们都含了一口在嘴里,顿时一股酒香从口头一直香到脑仁子里,好想喝好想喝好想喝,我的脑子不断地将这句话重复给我,真的好想把它喝下去。不过酒鬼的话已经放出来了,我可没有他的怪诡体质,硬撑着不敢喝。
怪诡体质,这是部分怪诡之物和怪诡事件会给人带来的比较特殊的“怪诡之物”,拥有这种体制的人不用靠外物就可以使用出类似于怪诡之物的能力来,比如说牙,他便是拥有怪诡体质的人,和我不同,我只有我左眼后藏匿着的腐眼才是怪诡之物,才能使出观测怪诡、回溯时间乃至驱逐怪诡的能力,右眼则是普普通通的、近视二百度散光五十度的人眼,而牙的每一颗牙都可以说是怪诡之物,因为他的怪诡体质便是会让他只要亮出牙就可以使用出怪诡能力。一般来说,拥有怪诡体质的人都会有配套的怪诡之物,因为能从能获得怪诡体质的怪诡事件里活下来的人,一般都能带出怪诡之物,比如说面前的酒鬼,除了怪诡体质之外,他还有配套的酒鬼瓶子。
酒香弥漫在狂飙的车内,要是现在出现一个查酒驾的把我们拦住,那可就立了大功了,四个人,超速好几倍还酒驾,简直是在报复社会。而就在这时,我们都闻到了另一股不太一样的酒香,酒鬼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怪诡来了!喷酒!”酒鬼喷出口中的酒,大喊,“从阴间栈道传过来的怪诡,我之前喷出酒标记了它。”
我们把口中的酒喷向四面八方,我们含着的酒的酒香更加浓郁,而另一股酒香则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这说明怪诡至少没有开始远离我们。然而,我和养鹰人却都没有任何的发现,不管是我的眼还是养鹰人的鹰都没有发现任何怪诡。我们都紧张了起来,健却喊:“冷静!冷静!我们快到分部了,分部的值班人员还在上班,如果能和他们会合,至少能支撑到大部队赶到!”
对啊,毕竟是我天天上班的地方,我很熟悉周围的环境,只要在前边的路口转一下弯,很快就可以看到我们的分……等,等一下,我们的分部呢?我们这是在哪?
车转过了那个弯,原本应该映入眼帘的分部小楼并没有出现,相反,我们回到了山前大道上,回到了十几分钟前我们的位置。
“莫比乌斯圈!我们从阴间栈道出现时就已经被怪诡事件袭击了!”我又一次立刻明白过来这是什么怪诡事件,“那个凶手这次释放出来的是莫比乌斯圈!”
数学上的莫比乌斯圈是只有一面的圆圈,任何在它上面前进的线都会回到自己开始的地方。而怪诡上的莫比乌斯圈则更加诡异,不但空间上会形成一个死循环,时间上也有可能会形成一个死循环,到达一定的时间之后时间会再次回到原点,这段时间中的记忆会全部消失,这才是最可怕的,我们现在甚至不能确定我们是否处在第一个时间圈内,此时此刻我们甚至有可能已经在这段循环时间内徘徊了几十年了。
我们停下了车,车已经没有意义了,莫比乌斯圈和安德烈曼森病毒都是很高级的怪诡,那个凶手真的是会挑,找了两个都是这么强的。逃出莫比乌斯圈只有两种方法,一种是以力破巧,用强大的怪诡之力破开莫比乌斯圈逃出生天,这个就凭我们做不到;另一个就是找到“粘合点”,莫比乌斯圈是把空间时间拉成一条线,扭动一百八十度再粘合形成的,如果能找到粘合点,破坏粘合点——破坏粘合点难度很低,很弱小的怪诡之物都可以做到。一旦粘合点破开,就可以破开莫比乌斯圈回归现实世界。但问题在于寻找粘合点的难度非常大,不但要找到空间粘合点,还要在时间粘合点到达的时候将其破坏掉才行——鬼知道时间粘合点是什么时候,也或许当我们找到空间粘合点的时候时间粘合点已经过去了也说不定。
运气好的是,我的深夜腐眼可以说对这种情况有一定的克制作用,第一是我可以通过腐眼来寻找粘合点,二是如果我们找到粘合点的时候时间粘合点过去了,我依然可以通过深夜腐眼回溯那个时间,并在那个时间对空间粘合点进行影响——我的手段可能没有那么强,但是我相信养鹰人和健的攻击手段叠加在一起应该没有问题,只要以我为媒介,通过回溯将这力量回溯回去那么一星半点,就可以将粘合点破坏,或者至少损伤粘合点,为我们争取更多时间和机会。
在他们的保护下,在我使用深夜腐眼探查石碑之后的短短一两小时内,我第三次使用了我的腐眼,这是很有风险的,短时间内多次使用很容易让它复苏,但是我没有办法。
幸运的是,这次使用我的腐眼并没有短时间内要复苏的迹象,我眼前再一次出现了与现实世界不同的景象。那是一个扭曲的世界,我眼下的空间出现了明显的扭曲,像是一条正在翻身的巨蛇。我将目光继续向前看去——我的眼睛并没有千里眼功能,但是只要是怪诡我就可以看透,此刻,我们身处的扭曲的空间已经变成了怪诡的一部分,这赋予了我的目光可以随意地穿破空间的能力。我的目光从我的位置开始,以一个非常快的速度不断向前,像是坐上了某种高速飞行器一般,不断地穿越着空间。很快我的目光到达了分局之前的那条街,又穿越回了我现在的位置,第一圈穿越,我并没有找到粘合点。于是很快我就进行了第二圈、第三圈监测,接着是第四、第五、第六圈……
终于,在第七圈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那扭曲空间的粘合点,那是我们遭遇阴间栈道之前三千多米处。我抹了一把汗,马不停蹄地对那个地方进行了时间回溯。必须要抓紧了,时间的粘合点我并没有找到,但它随时都会到来,将我的一切努力重置,洗刷我们的记忆,让一切回到原点。我不敢确认这是不是我第一次尝试寻找粘合点,不敢确认我是不是已经被重置了很多次,但是毫无疑问地,之前我的每一次尝试——如果有的话——都已经失败了,我依旧在寻找中。
那个节点的时间在我眼中快速流过、重置,我们的车一次次从那里经过,我们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小动作都被我尽收眼底。健正满脸开心地望着不远处的红绿灯,似乎计算着怎么着才能不用停车顺利直接穿过路口;醉醺醺的酒鬼其实并没有把酒全喝下去,他嘴里藏着一小口酒,随时警戒着准备喷向我;养鹰人看上去确实在闭目养神,但是他怀中的苍蝇标本每隔几毫秒就微不可查地看向我,眼中一次次闪过一丝精光;我则是对这两个人的警惕毫无知觉,一脸紧张地瞪着仪表盘上的速度。
一遍又一遍地回溯,渐渐地,我终于看到了一点点征兆,那是时间流动中的一点不自然,总长度约有四分钟左右,我相信这个粘合点就在这四分钟内。此时的我反倒紧张起来,因为我相信如果我这一次发现了这不同寻常的四分钟的话,在一次时间重置中的我都应该有能力发现,换句话说,要么是我第一次尝试回溯时间,要么是时间粘合点马上就到到来了,很快我们就会被重置,一切努力都要从头再来。我很希望是前者,但是我并不是一个乐观主义者,我更加倾向于是后者。
快点!再快点!我感觉我的精神里快要被透支了,头越来越混,而且我隐隐感觉我的左眼开始活动了起来——如果是真的的话,那说明它的怪诡快要复苏了!
就在我全力一搏之时,我身后突然伸出来一只手,将我狠狠地往后一拉,我措不及防地向后摔去,怪诡之物的使用也停止了,眼中的场景立刻崩溃,恢复到了现实世界,而此刻正有一把斧子从我的脸前飞过,若不是这一拉,我的头恐怕已经被这把斧子劈成了两半。
拉我的人是酒鬼老头,这干枯老头力气可真不小,一把就把我这二百来斤的大块头拉到身后。我的身边,健和养鹰人都已经冲了出去,和一个戴着奥特曼面具的人斗在一起。
奥特曼的身手很是厉害,健在使用了自己的怪诡之物后,全身变得像是美国队长一样强壮,再加上养鹰人的鹰在一旁干扰,愣是拿不下奥特曼。而且我发现养鹰人的鹰似乎对奥特曼十分忌惮,完全不敢在奥特曼身边多做停留。晃了晃脑袋,回过神来的我闻到了一丝熟悉的香味。
“那是凶手,他和莫比乌斯圈一起被我的酒标记了。”酒鬼说:“从你一进入回溯状态开始他就现了身了,健和养鹰人缠住了他不希望他打搅你,我则负责保护你,还好老头子我还有两把刷子,要不然你小子已经没命了。这个小子的手段很诡异……我们怀疑他有不止一件怪诡之物。”
奥特曼也看到了恢复正常的我,看到我后,他猛地一个后翻,脱离了战局,健和养鹰人忌惮他的手段,也没有追击,而是回到了我的身边,将我挡在身后。
“阁下就是思林村屠村案的凶手吧?”我问。回溯时间的我没有时间观念,但是现在我已经恢复了时间观念。此时距离我观测到的有问题的时间段还有一会儿,我想拖延一下,让我的眼睛恢复一下,等一下就冒险一波,直接随便选定一个那个时间段里的时间点,赌一把那是不是。
“不错。”出乎我意料的,奥特曼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而且和小说里的反派不同,他、或者说她的声音并没有经过处理过,也没有故意压着嗓子说话。那是一个冷冽清甜的女声,就像是冬天山间流过的漂浮着小冰块的溪流,非常悦耳,如果不是知道这个女人残忍地杀死了全村老小一百四十二个人的话,我还是很喜欢和她说话的。“他们每一个人都该死。”
“该死?该死就能掩饰你的罪行了么?而且,他们该死你来害我们干什么?”我质疑道。
“我这种杀死了一百四十四口人的人渣,你指望我会有什么基本的道德观念么?你们如果查下去……准确地说,你如果继续查下去,很有可能会暴露我,所以我来杀了你,杀死你的同事只是附带,就这么简单。”奥特曼冷冷地说。
一百四十四个?多了两个?
“你把自己也陷进这个怪诡中来,是想和我们同归于尽么?”我又问。刚问完就发现自己问了个极傻的问题——她肯定是有阴间栈道地图的,有地图的人随时都可以进入阴间栈道,从而脱离这个怪诡。
奥特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无名指上带着一枚毫不起眼的戒指,此时那戒指突然发出了明亮的光芒,她挥出掌,一巴掌将一只刚从虚空中出现的鹰拍在了地上,那是养鹰人的一次偷袭,很可惜失败了。
“你到底为什么要杀死那么多人?”我尝试着调解这种尴尬的气氛。
奥特曼哼了一声,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突然就出手了,她像是一颗炮弹一样扑了上来,戴着戒指的手摆出了手刀的姿势向我划来。养鹰人和健迎了上去,一身肌肉的健这次几乎是冲着奥特曼扑上去的——我猜他是想抱住奥特曼的腰,或许硬抗上几下奥特曼的攻击,给鹰制造致命一击的机会。
但是他们失败了,奥特曼的身影突然化为了影子一般,直接从他们身子中间穿了过去,那手刀也是一瞬间就伸到了我面前。
那是一双很细腻很修长的手,很像是欧洲古典宫廷舞会里,系着束腰的贵族少女优雅地伸出自己的手,邀请她的舞伴,而她的舞伴,或是优雅的男爵,或是威武的骑士,单膝跪地,亲吻少女的手背——我这个人就是这点毛病,脑子转得特快而且经常跑偏,脑中的话题随时都在不稳定地跳动着——但此时那只手的无名指上带着的戒指闪耀的光芒给了我极为危险的预感,会死,如果那只手切上我的脖子,我的脖子真的可能会断掉!这是我的怪诡体质给我的预感。
可惜,我的脑子确实转得比较快,但是身体的反应速度实在是跟不上大脑的速度,凭借我的身手,我绝对不可能躲开这一击。而就算酒鬼再拉我一把,怕是也快不过这一掌。
“咚”的一声,我被一股大力推着向后飞去,狼狈不堪地向后滚出十来米才抵消掉这一下的力量。不是奥特曼的手刀,而是健。健看到奥特曼即将杀死我的时候,为了救我,竟然急中生智,直接跳起来给了我一脚,把我硬生生踹飞了出去。真特么机智,要不是我感觉我肋骨断了两根,我简直都想给他鼓掌了,而现在我只想把这掌直接鼓到他脸上。
但是我再也没机会了。
奥特曼突然消失了,接着,我看到养鹰人的鹰、酒鬼的酒壶和健的一根腿骨——那估计是他的怪诡之物——全都在同一时刻高速颤动了起来,不到两秒钟时间,全都崩碎了开来,与它们一起崩碎的,是他们的主人。
养鹰人、健、酒鬼,这三个我连真实名字都不知道的调查科C级成员,同时裂成了碎块,我们中有战斗力的三个人转瞬之间,全军覆没。看着他们碎成一块一块的尸体,我突然感觉到了熟悉的感觉,这和我刚刚经历过的被安德烈曼森病毒分尸的那个样子实在是太像了。我爬起来,跪坐着,呆呆地看着那三个人的尸体、或者说那一地的尸体,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死了?他们三个……全都死了?
“你似乎并没有太过害怕?”清冷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奥特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我的身后,“看你的这幅熊样子,我本以为你会尿出裤子来。”
“……”我此时倒真的不是害怕,而是还沉浸在目睹三个同事瞬间死去的呆滞中。这种事情让牙或者发经历的话应该会比我好很多,但是我只是一个管档案的文职人员,我的同事、包括我在内都是一群拿着怪诡局里最低一级的工资混吃等死的弱鸡,死离我们太过遥远,就算是对我们这一行一无所知的平民都比我们要危险一些,至少我们遭遇怪诡事件的时候还多少有一两件怪诡之物来保命。
“……高看你了。”奥特曼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捡起刚才扔向我的飞斧,走上来,将斧头再次抵住我的脖子。
“等……等一下!”我从呆滞中恢复过来,下意识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动作,“我……我有个问题。”
其实我并不是真的想要问问题,我只想稍微拖延一下时间,我的保命底牌需要一点准备时间,具体地说,是念一首诗的时间。
当然了绝不是某苟字开头的诗。
“问吧,不要想着拖延时间,现在距离时间重置点还有七分钟,我给你两分钟,算是对你们说声抱歉。你死后,我会把莫比乌斯圈破坏,不会影响到其他的人的。”出乎我意料的,奥特曼还挺通情达理。
“你……刚才那是什么?安德烈曼森病毒?你是感染者?”我问,接着就开始小声地念那首诗。
“安德烈曼森体质,”奥特曼说:“怪诡体质。怎么获得的我不高兴告诉你。”
安德烈曼森体质?那可是传说级别的好东西,听说只有在感染安德烈曼森病毒之后硬抗爆发的安德烈曼森病毒并且活下来才有几率获得,居然还真有人能做到?
“感染安德烈曼森病毒……不是必死的么?”我又问,然后继续小声念诗,只可惜,一不小心,声音大了一点。
“你在干什么?”奥特曼听到了我在念什么别的东西,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她将斧子一推,轻易地割开了我的喉咙。伤口很大,血像是喷泉一样喷涌出来,剧痛和麻木一瞬间就占据了我整个大脑,紧接着,我的视野变化了,变得翻滚起来,我看到我失去头颅的身体轻飘飘地摔在地上,也看到奥特曼双手合十,冲着我略微拜了一拜。那忏悔的样子让我很难将她和几秒钟前割破我脖子又挥起一斧子将我整个脑袋砍下来的暴徒联系在一起。
我的脑袋摔在一边,这时,“我”倒地的身体突然散开了,变成了一大团纠结在一起的头发,又化为灰烬。而我脖子断裂的地方则突然生出了大量的头发,先是变为了血管和筋脉,然后是骨骼和肌肉,不到一秒钟时间,完好无损的身体就从我断裂的脖子上生长了出来。
巫发娃娃的替死被发动了,发以防万一的举动成功地救了我一命。
奥特曼显然也被这种场景震惊住了,出现了明显的一愣。
估计在小说里的话,主角应该会暴起发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调集自己所有手段秒杀敌人,然后大团圆结局。可惜我不是小说里扮猪吃老虎的那些主角,我做不到,我能做的,就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念完了我的那首诗,然后……
奥特曼的手再次划过,狠狠地割下了我的脑袋,视野的翻滚再一次出现了,我的脑袋再一次被割了下来,这一次,没有巫发娃娃为我替死。
我真的死了。
怪诡体质,深夜诗人,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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