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城2

手里紧紧攥着那张白色的五线谱，抓着铅笔的右手还在隐隐颤抖，维洛望着身边同学的佳肴，闻着氤氲鼻腔的酱香，听着令人垂涎的餐具碰撞与咀嚼声，心里越来越慌。她恨不得自己也带来了一个饭盒，不大不小，能容得下飘香的饭菜，将已经稍微空虚的肚子塞满。
“欸，请问这附近有没有小卖部或者便利店什么的？”实在忍受不了胃部翻滚的气泡与空中飘扬的饭菜香味，维洛终于鼓起勇气，俯身探向隔壁正吃得仿佛进入忘我境界的同学。她也没有多大期望，能找到一间卖食物的店铺，买到一两条被烤得裂开肠衣的热狗或者因为放多了香精而飘香万里的香肠，已经是最奢侈的状况。
“这个，好像是……啊，对，就操场那边，你穿过食堂和四号楼，从操场的侧门进去，经过羽毛球场那边有一个。平时我们都在那边买水喝，运动完了就去那里休息，有零食有充饥的食物。”
“哦，谢谢了。午休是一点钟开始吧？”
“是的。你要去的话可要赶紧了，那里会提前十分钟，也就是十二点五十就关门了。”
“好的，谢谢。”话还没说完，维洛便捎上手机冲了出去。但只过了十几秒钟，她又折返回来。
“真扫兴，钱包都忘了带。”
 
一路上，饥肠辘辘的维洛边忍受腹部的干瘪，边朝着百米外的操场门口跑去。这间中学的设计也的确差劲，或许校长不允许将小卖部建在教学楼下，是为了防止有的同学逃课下楼享受人生，又或许是设计者根本没有考虑这一点，只顾着将建造成本降到最低。总之，少女怀着对学校各方面不将小卖部设在教学楼下的不满，咬紧牙关忍受饥饿的侵袭，跑过光滑的走廊与架空层，冲进操场，奔向那快要拉下闸门的小卖部。
“老板！给我来两条香肠！”
老板是一个快到六十岁的大爷，头发已经白了一半，但身体还非常硬朗，可能平时也少不了在这操场运动。他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背心，坐在一盏小风扇下托着水杯，另一只手拿着遥控器，目不转睛地盯着角落的电视机。电视里播放的是当天的新闻，国外某个地方又遭到了恐怖袭击。
听到店外传来一个少女的清亮的嗓音，大爷稍稍抬头，将视线移到店外。
‘快午休了，怎么还有孩子要来买东西？’
“要买什么？”他稍稍坐直，对着满头大汗的、白色的短袖校服已经湿透的维洛笑了笑。
“有没有香肠？”
“没有啦，卖完了。”
“那还有什么？”
“热狗，或者牛肉丸。”
“那要两条热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