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碑 第一章 卑贱的佣兵 （四）
日上三竿之时，摩根斯和他的部队已将图克拉姆村团团围住，迷路的海布也已归队，只是精神萎靡，半边脸颊高高肿起，明显已被狠狠教训了一顿。
“你们骗不了我们，你们不是什么强盗，你们是伯爵大人花钱雇来的佣兵！”
“睁开你们的眼睛！好好瞧瞧这石碑！瞧瞧我们手中之物吧！斯丹尔丁伯爵大人的恩德，我们时刻铭记于心啊！”
“来吧！如果真要赶走我们，那就从我们的身体上踏过去，从这块石碑上踏过去！”
一群年过古稀的老农围坐在村口的一块石碑前，不停地唠叨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往事，村民们也都纷纷走出屋外，男人护着女人，女人护着孩子，所有人都脸色凝重，眼中满是惊恐之色，老农们每说一句，他们便大声呼喝响应，并不时地高举柴刀和碗筷等日用品，所有物品上都刻着和石碑上相同的文字。
“上面写着什么？弯弯曲曲的，跟蚯蚓似的……”火尔指着石碑，一脸好奇地向身旁的摩根斯问道：“你书看得多，一定认识。”
“那是尼克语，是几百年前统治欧雅大陆的尼克族人所用的象形文字。很多贵族为了装高雅，显摆自己学识过人，直到如今还在用它来写信题字……”一谈到文化领域，摩根斯立马滔滔不绝起来。“你看！石碑的右下角有斯丹尔丁家族的章印，应该是老伯爵生前写给他们的。根据这石碑的造型来看，我觉得……”
“说什么呢？谁要知道这些……”火尔噘着嘴，一脸不耐烦地打断道：“我就问你认不认识，哪来那么多废话。”
“放你妈的屁！谁他妈的要和你这文盲废话！”摩根斯忍着怒气，神色不爽道：“别磨蹭了，赶快开始！”
“好吧……”
火尔耸了耸肩，突然挺直了腰杆，瞪大了眼睛，全神贯注地往村子的方向望去。望着望着，竟怔怔地流下泪来……
白灵之眼是白灵一族特有的瞳术，共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名为“千里”。顾名思义，就是千里眼的意思。虽然不能真的一目千里，但望个八里、十里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传闻优秀的白灵族人，最远可以将十五里外的一草一木都尽收眼底。
由于天赋所限，大部分白灵族人都只能达到“千里”的程度，且不能随意使用，每天至多一次。但身为族中翘楚的火尔则要厉害的多，他的白灵眼不但可以在一天内数次使用“千里”，并已达到了第二阶段——洞察。
与“千里”不同，“洞察”所能观测的范围十分有限，但却能将视野的精度强化到不可思议的程度，连人体毛孔的收缩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甚至可以穿透皮肤，直达对方的内脏器官……
“怎么样？看够了没有？”摩根斯一脸不耐烦道：“到底哪些是硬手？”
“放心吧……”火尔擦了擦泪流不止的眼睛，一脸嬉皮道：“都是些庄稼汉，没有硬手。”
通常来说，那些身手不凡，战力超群者的心跳频率、呼吸节奏，以及肌肉密度都和普通人有着明显的区别。因此，只要用白灵眼“洞察”一番，很容易就能将敌方部队中的主要战力给分辨出来。
“什么！没有硬手？”虽然收到了好消息，但摩根斯的脸色却并不好看。“你他妈的前天踩完点回来，不是说村里有很多硬手吗？”
“你是不是听错了？”火尔面带微笑，不急不躁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村里有很多硬手了？”
“妈的！那你让我多加小心，还要我把海布给带出来干吗？”
“你误会了，我是让你小心伯爵……”火尔叹了口气，故作深沉道：“至于海布……我见这小子成天窝在自己房里，怕他发霉，所以带他出来晒晒太阳，仅此而已。”
“操你大爷……”
摩根斯咬牙切齿地扭过了头去，猛地拔剑向前一挥，未等开口下令，佣兵们已呼喝着举起了武器，如同一群饥肠辘辘野狼般前赴后继地向村中扑去，挡在村口的老人们纷纷被撞翻在地，马群呼啸而过，将他们身上的骨头和那块石碑一同踩了个粉碎。村中顿时尖叫声四起，有人浑身发抖，有人尿了出来，甚至还有人双眼翻白，昏倒在了地上……
直到此时，图克拉姆村的村民们才终于从那些“没事的，大家别怕！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们临摹老伯爵笔迹，把他碑上的题字刻满整个村，连碗筷上都要刻！”“没错！那是老伯爵生前的承诺，小伯爵绝不敢忤逆！一看到字，他就不敢乱来了！”、“嗯，有道理！其实他也只是派人来吓唬吓唬我们而已……”等众多天真愚蠢的念头中清醒过来，明白自己究竟闯下了多大的祸事……
只是一切，都为时已晚了。
“行了，没你事了。”部队入村后，摩根斯立马冲着海布摆了摆手，语气冷漠道：“一边玩去，有事我会叫你。”
海布“哦”了一声，转身向远处走去，没走两步，身后又传来了摩根斯的喝骂声。
“别滚太远！收兵时要是找不着你，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我说大诗人，用得着这么凶吗？”火尔拧开酒壶，小喝了一口道：“他好歹也是团里最强的战力，替你杀过不少人呢……”
“这小子是个怪物，不能对他太客气。”摩根斯板着脸道：“你是不知道这小子以前干过些什么，所以才和他走得那么近……”
“哦？他干过什么？”
“好吧，反正闲着没事，讲个故事给你听……”说话间，摩根斯一把夺过了火尔手中的酒壶，昂头豪饮了一口。“听说过谢尔顿吗？”
“谢尔顿？那个臭名昭著的飞贼？”火尔一脸兴奋道：“听说这家伙非常厉害，没有他偷不到的东西！怎么？你和他交过手？”
“真他妈的难喝……”摩根斯冲地上猛呸了一口，将酒壶扔还给了火尔。“没错，我的确和他交过手，还把他给制服了，但我没有把他交给官差换赏钱，而是把他收进了团里当情报员。你还没来之前，团里所有的情报都是靠他收集打探来的，他虽然眼力不如你，但活干得比你好得多！”
“嘿嘿，你说这故事是为了损我吗？”火尔嬉皮笑脸道：“那后来呢？他去哪了？”
“他什么地方都没去，他死了……被海布给杀了。”说到这，摩根斯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
“什么？杀了？”火尔猛地一愣。“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为了一只鸡……”摩根斯冷笑了一声。“有天晚上，谢尔顿请了几个朋友来团里喝酒，顺手把海布从外面捡回来养大的一只鸡给宰了当下酒菜。那小子回来后，一见鸡死了，二话不说，当场就把谢尔顿和他的朋友们全都给杀了。”
火尔“噗”的一口，把喝进嘴里的酒全都给喷了出来。
“当时，团里所有人都被这小子给气疯了，联手把他给猛揍了一顿，然后五花大绑吊在了树上，我问他究竟为什么要杀谢尔顿，你猜他说什么？”摩根斯扭头望了一眼火尔，冷笑道：“他说那只鸡是他的朋友，谢尔顿不是……”
“哈哈哈哈哈……”火尔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笑死我了！这小子……嘿嘿……这小子太有意思了……”
“有意思个屁！那天要不是罗琳拦着我，我一定把这小子给宰了！”摩根斯皱眉怒道：“我告诉你这件事是要让你明白，这小子就是个冷血的杀人机器！他连鸡和伙伴的性命，哪个重要都分不清楚！”
“伙伴……嘿嘿……”火尔边说边扭头向身后望去，只见海布正独自呆坐在远处的草坪上，痴痴地望着天空发呆。“或许，他从来就没有把我们这些人当成过伙伴吧……”
就在两人聊天这回，图克拉姆村中突然传出一声巨响，放眼望去，只见村中仅有的那架风车已轰然而倒，四周所有的房屋都在燃烧，所有的村民都在哭喊奔逃……
虽然摩根斯事前曾吩咐过，只杀那些持械反抗和赖着不走的硬骨头，不要去管那些逃跑的，只要烧了他们的房屋，把他们赶走就行了。但此时此刻，杀红了眼的佣兵们已完全丧失了理智，根本不管对方反不反抗，投不投降，见一个杀一个，连尚未成年的孩子都不放过，甚至还有人当众扒光年轻女子的衣服，在那就地奸污……
“我们是佣兵……杀人是为了钱，不是为了好玩，为了泄欲……”火尔一口接着一口往嘴里灌酒，脸上明显流露出厌恶之色。“你就这样看着？不去管管吗？”
“管什么？”摩根斯神情麻木道：“本来就要装成强盗，这不正好吗？”
“看样子，那个猪头伯爵并没有说错……”火尔冷笑了一声。“我们这种人的命，根本不值五个银币。”
摩根斯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就这样，杀戮持续了整整三个多时辰，鸣金收兵之时，大部分房屋还未燃烧殆尽，轰轰地往天空喷着浓烟，上百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每个踏出村口的佣兵，脚底都沾满了血浆……
“呼……”
点完了兵，摩根斯终于松了一口气，队伍的折损比他预期的要好很多，连伤带死加一块不过20几人，刨去善后的费用，还有不少的赚头。
“我说老大，事情虽然办完了，可我们这边也折了不少弟兄，包括我弟弟……”
就在摩根斯掏出纸笔，想要细算一下账目的时候，一个浑身是血的壮汉突然上前一步，呲牙咧嘴道：“丑话说在前头，我可没钱替他下葬，伯爵不肯给碑钱，你可不能赖账啊！”
“知道……”摩根斯点了点头。“放心，我会……”
“下葬？下什么下葬？”摩根斯的话还没说完，火尔突然翻身下马，大步来到了壮汉跟前。“省省吧，像我们这种注定要下地狱的人，死了直接扔河里喂鱼就行了，不用那么费事……”
“火尔！”摩根斯大声呵斥道：“少说废话，别他妈的没事找事！”
“听到没？滚一边去！”壮汉用鼻尖顶着火尔的额头，凶相毕露道：“你个没卵蛋的娘娘腔，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该被割掉卵蛋的是你这个强奸犯……”火尔不但没住口，还将嘴里嚼着的麦穗吐在了壮汉脸上，被激怒的壮汉一拳将他打翻在地，刚想上前再补上一脚，却见火尔已从腰间拔出了短刀，周围人见势不妙，立马将两人拉了开来。
“真他妈的能整事……”摩根斯已懒得再管他们，自顾自地催马向前而去。
回去的路上，火尔始终沉默不语，直到摩根斯将一只酒壶递到他的跟前，冲着他笑道：“试试我这个，比你那马尿强多了。”
火尔接过酒壶，刚喝了一口便立马双眼发亮，无比舒畅地“啊”了一声。
“好酒！实在是好酒！”说话间，火尔已掏出了自己的酒壶，将摩根斯的酒全都灌进了进去。“你这抠门的家伙，这种好东西早就该拿出来了！”
“不要脸的东西……”摩根斯冷呲了一声。“多喝酒，少说话，或许你能活得长一点。”
“怎么？舍不得我死？”火尔笑道。
“少他妈的臭美……”摩根斯面无表情道：“我是舍不得你的眼睛。”
“哈！我的眼睛有什么用？”火尔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笑着将空酒壶扔还给了摩根斯。“除了地狱，它什么都看不见啊……”
“你们骗不了我们，你们不是什么强盗，你们是伯爵大人花钱雇来的佣兵！”
“睁开你们的眼睛！好好瞧瞧这石碑！瞧瞧我们手中之物吧！斯丹尔丁伯爵大人的恩德，我们时刻铭记于心啊！”
“来吧！如果真要赶走我们，那就从我们的身体上踏过去，从这块石碑上踏过去！”
一群年过古稀的老农围坐在村口的一块石碑前，不停地唠叨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往事，村民们也都纷纷走出屋外，男人护着女人，女人护着孩子，所有人都脸色凝重，眼中满是惊恐之色，老农们每说一句，他们便大声呼喝响应，并不时地高举柴刀和碗筷等日用品，所有物品上都刻着和石碑上相同的文字。
“上面写着什么？弯弯曲曲的，跟蚯蚓似的……”火尔指着石碑，一脸好奇地向身旁的摩根斯问道：“你书看得多，一定认识。”
“那是尼克语，是几百年前统治欧雅大陆的尼克族人所用的象形文字。很多贵族为了装高雅，显摆自己学识过人，直到如今还在用它来写信题字……”一谈到文化领域，摩根斯立马滔滔不绝起来。“你看！石碑的右下角有斯丹尔丁家族的章印，应该是老伯爵生前写给他们的。根据这石碑的造型来看，我觉得……”
“说什么呢？谁要知道这些……”火尔噘着嘴，一脸不耐烦地打断道：“我就问你认不认识，哪来那么多废话。”
“放你妈的屁！谁他妈的要和你这文盲废话！”摩根斯忍着怒气，神色不爽道：“别磨蹭了，赶快开始！”
“好吧……”
火尔耸了耸肩，突然挺直了腰杆，瞪大了眼睛，全神贯注地往村子的方向望去。望着望着，竟怔怔地流下泪来……
白灵之眼是白灵一族特有的瞳术，共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名为“千里”。顾名思义，就是千里眼的意思。虽然不能真的一目千里，但望个八里、十里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传闻优秀的白灵族人，最远可以将十五里外的一草一木都尽收眼底。
由于天赋所限，大部分白灵族人都只能达到“千里”的程度，且不能随意使用，每天至多一次。但身为族中翘楚的火尔则要厉害的多，他的白灵眼不但可以在一天内数次使用“千里”，并已达到了第二阶段——洞察。
与“千里”不同，“洞察”所能观测的范围十分有限，但却能将视野的精度强化到不可思议的程度，连人体毛孔的收缩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甚至可以穿透皮肤，直达对方的内脏器官……
“怎么样？看够了没有？”摩根斯一脸不耐烦道：“到底哪些是硬手？”
“放心吧……”火尔擦了擦泪流不止的眼睛，一脸嬉皮道：“都是些庄稼汉，没有硬手。”
通常来说，那些身手不凡，战力超群者的心跳频率、呼吸节奏，以及肌肉密度都和普通人有着明显的区别。因此，只要用白灵眼“洞察”一番，很容易就能将敌方部队中的主要战力给分辨出来。
“什么！没有硬手？”虽然收到了好消息，但摩根斯的脸色却并不好看。“你他妈的前天踩完点回来，不是说村里有很多硬手吗？”
“你是不是听错了？”火尔面带微笑，不急不躁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村里有很多硬手了？”
“妈的！那你让我多加小心，还要我把海布给带出来干吗？”
“你误会了，我是让你小心伯爵……”火尔叹了口气，故作深沉道：“至于海布……我见这小子成天窝在自己房里，怕他发霉，所以带他出来晒晒太阳，仅此而已。”
“操你大爷……”
摩根斯咬牙切齿地扭过了头去，猛地拔剑向前一挥，未等开口下令，佣兵们已呼喝着举起了武器，如同一群饥肠辘辘野狼般前赴后继地向村中扑去，挡在村口的老人们纷纷被撞翻在地，马群呼啸而过，将他们身上的骨头和那块石碑一同踩了个粉碎。村中顿时尖叫声四起，有人浑身发抖，有人尿了出来，甚至还有人双眼翻白，昏倒在了地上……
直到此时，图克拉姆村的村民们才终于从那些“没事的，大家别怕！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们临摹老伯爵笔迹，把他碑上的题字刻满整个村，连碗筷上都要刻！”“没错！那是老伯爵生前的承诺，小伯爵绝不敢忤逆！一看到字，他就不敢乱来了！”、“嗯，有道理！其实他也只是派人来吓唬吓唬我们而已……”等众多天真愚蠢的念头中清醒过来，明白自己究竟闯下了多大的祸事……
只是一切，都为时已晚了。
“行了，没你事了。”部队入村后，摩根斯立马冲着海布摆了摆手，语气冷漠道：“一边玩去，有事我会叫你。”
海布“哦”了一声，转身向远处走去，没走两步，身后又传来了摩根斯的喝骂声。
“别滚太远！收兵时要是找不着你，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我说大诗人，用得着这么凶吗？”火尔拧开酒壶，小喝了一口道：“他好歹也是团里最强的战力，替你杀过不少人呢……”
“这小子是个怪物，不能对他太客气。”摩根斯板着脸道：“你是不知道这小子以前干过些什么，所以才和他走得那么近……”
“哦？他干过什么？”
“好吧，反正闲着没事，讲个故事给你听……”说话间，摩根斯一把夺过了火尔手中的酒壶，昂头豪饮了一口。“听说过谢尔顿吗？”
“谢尔顿？那个臭名昭著的飞贼？”火尔一脸兴奋道：“听说这家伙非常厉害，没有他偷不到的东西！怎么？你和他交过手？”
“真他妈的难喝……”摩根斯冲地上猛呸了一口，将酒壶扔还给了火尔。“没错，我的确和他交过手，还把他给制服了，但我没有把他交给官差换赏钱，而是把他收进了团里当情报员。你还没来之前，团里所有的情报都是靠他收集打探来的，他虽然眼力不如你，但活干得比你好得多！”
“嘿嘿，你说这故事是为了损我吗？”火尔嬉皮笑脸道：“那后来呢？他去哪了？”
“他什么地方都没去，他死了……被海布给杀了。”说到这，摩根斯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
“什么？杀了？”火尔猛地一愣。“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为了一只鸡……”摩根斯冷笑了一声。“有天晚上，谢尔顿请了几个朋友来团里喝酒，顺手把海布从外面捡回来养大的一只鸡给宰了当下酒菜。那小子回来后，一见鸡死了，二话不说，当场就把谢尔顿和他的朋友们全都给杀了。”
火尔“噗”的一口，把喝进嘴里的酒全都给喷了出来。
“当时，团里所有人都被这小子给气疯了，联手把他给猛揍了一顿，然后五花大绑吊在了树上，我问他究竟为什么要杀谢尔顿，你猜他说什么？”摩根斯扭头望了一眼火尔，冷笑道：“他说那只鸡是他的朋友，谢尔顿不是……”
“哈哈哈哈哈……”火尔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笑死我了！这小子……嘿嘿……这小子太有意思了……”
“有意思个屁！那天要不是罗琳拦着我，我一定把这小子给宰了！”摩根斯皱眉怒道：“我告诉你这件事是要让你明白，这小子就是个冷血的杀人机器！他连鸡和伙伴的性命，哪个重要都分不清楚！”
“伙伴……嘿嘿……”火尔边说边扭头向身后望去，只见海布正独自呆坐在远处的草坪上，痴痴地望着天空发呆。“或许，他从来就没有把我们这些人当成过伙伴吧……”
就在两人聊天这回，图克拉姆村中突然传出一声巨响，放眼望去，只见村中仅有的那架风车已轰然而倒，四周所有的房屋都在燃烧，所有的村民都在哭喊奔逃……
虽然摩根斯事前曾吩咐过，只杀那些持械反抗和赖着不走的硬骨头，不要去管那些逃跑的，只要烧了他们的房屋，把他们赶走就行了。但此时此刻，杀红了眼的佣兵们已完全丧失了理智，根本不管对方反不反抗，投不投降，见一个杀一个，连尚未成年的孩子都不放过，甚至还有人当众扒光年轻女子的衣服，在那就地奸污……
“我们是佣兵……杀人是为了钱，不是为了好玩，为了泄欲……”火尔一口接着一口往嘴里灌酒，脸上明显流露出厌恶之色。“你就这样看着？不去管管吗？”
“管什么？”摩根斯神情麻木道：“本来就要装成强盗，这不正好吗？”
“看样子，那个猪头伯爵并没有说错……”火尔冷笑了一声。“我们这种人的命，根本不值五个银币。”
摩根斯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就这样，杀戮持续了整整三个多时辰，鸣金收兵之时，大部分房屋还未燃烧殆尽，轰轰地往天空喷着浓烟，上百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每个踏出村口的佣兵，脚底都沾满了血浆……
“呼……”
点完了兵，摩根斯终于松了一口气，队伍的折损比他预期的要好很多，连伤带死加一块不过20几人，刨去善后的费用，还有不少的赚头。
“我说老大，事情虽然办完了，可我们这边也折了不少弟兄，包括我弟弟……”
就在摩根斯掏出纸笔，想要细算一下账目的时候，一个浑身是血的壮汉突然上前一步，呲牙咧嘴道：“丑话说在前头，我可没钱替他下葬，伯爵不肯给碑钱，你可不能赖账啊！”
“知道……”摩根斯点了点头。“放心，我会……”
“下葬？下什么下葬？”摩根斯的话还没说完，火尔突然翻身下马，大步来到了壮汉跟前。“省省吧，像我们这种注定要下地狱的人，死了直接扔河里喂鱼就行了，不用那么费事……”
“火尔！”摩根斯大声呵斥道：“少说废话，别他妈的没事找事！”
“听到没？滚一边去！”壮汉用鼻尖顶着火尔的额头，凶相毕露道：“你个没卵蛋的娘娘腔，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该被割掉卵蛋的是你这个强奸犯……”火尔不但没住口，还将嘴里嚼着的麦穗吐在了壮汉脸上，被激怒的壮汉一拳将他打翻在地，刚想上前再补上一脚，却见火尔已从腰间拔出了短刀，周围人见势不妙，立马将两人拉了开来。
“真他妈的能整事……”摩根斯已懒得再管他们，自顾自地催马向前而去。
回去的路上，火尔始终沉默不语，直到摩根斯将一只酒壶递到他的跟前，冲着他笑道：“试试我这个，比你那马尿强多了。”
火尔接过酒壶，刚喝了一口便立马双眼发亮，无比舒畅地“啊”了一声。
“好酒！实在是好酒！”说话间，火尔已掏出了自己的酒壶，将摩根斯的酒全都灌进了进去。“你这抠门的家伙，这种好东西早就该拿出来了！”
“不要脸的东西……”摩根斯冷呲了一声。“多喝酒，少说话，或许你能活得长一点。”
“怎么？舍不得我死？”火尔笑道。
“少他妈的臭美……”摩根斯面无表情道：“我是舍不得你的眼睛。”
“哈！我的眼睛有什么用？”火尔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笑着将空酒壶扔还给了摩根斯。“除了地狱，它什么都看不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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