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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手记 :第58日,土陶和木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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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日       云南勐海.土陶、木工
        上午继续赶路,从澜沧县到勐海县蔓延村,拍摄这里的土陶。这个点仍然来自杂志,意味着被很多媒体采访过。我们一进村打听,当地人就知道我们要干什么,把我们带到了土陶传承人玉喃囡家。玉喃囡上午刚做完一批准备休息,见我们到来,又做了几只不同形状的配合我们拍摄。
玉喃囡的土陶
玉喃囡的土陶
        玉喃囡的土陶算不上精致,制作流程和大部分陶艺也相差无几,质地和造型上看上去很随意,却充满现代感。后来再看照片,其实也很细腻,但细腻的不是质地,而是造型。
        越来越觉得中国民间传统手艺有一个特点,刚做出来的时候,可能质地有些“粗糙”,但越用越细腻,最后做到了人、物合一,人和物的感情也在这个过程中积累了,所以很多传统手艺作品都存在“把玩”和“养”的空间,越养越润,越把玩价值越高。
        而现代工业产品,却恰恰相反,出品的时候,可能已经达到了美观的极致,然后越用越破旧,人们对它的感情则越来越淡,最后被人彻底遗弃,这点在电子产品里尤其明显。而厂家为了再次刺激人们的激情,就需要不断推陈出新,于是有了我们欣欣向荣的消费市场。
        换个角度说:传统手艺作品诞生之后,只是生命的延续,它会和人一起成长,而现代产品,诞生以后,便已到极限,然后慢慢死亡,一个是趋向生,一个是趋向死。
        这个理论听上去很文艺、很诱人,但实际上,玉喃囡的土陶在塑料产品的冲击下,本地用陶已经越来越少,原来村里有8户人家在做,现在仅存3户。玉喃囡的手艺能幸存下来,是因为她得到了韩国、日本、香港、广东等外地用户的肯定,也因此接了不少订单。但玉喃囡呢,也没有因此而抬高价格,土陶价钱甚至可以用“便宜到爆”来形容,我们三人拍完之后,每人都“豪爽”地买了两三套。
玉喃囡
       玉喃囡是幸运的,她的手艺在本地遇冷,却在外地生花,然而离玉喃囡不远的另一个村,另一个手艺人却没这么幸运了。他是个木匠,叫岩三很,擅长木器、竹器,傣族一切生产、生活用具他都能制作,但这些用具已经逐渐被现代工业文明淘汰。
        出于对这些工具、用具的保留,岩三很把这些物件全部按比例缩小做出来,功能和工艺仍然和原来的物件一样。最后,这些实用的用具竟成了微缩的工艺品。
        岩三很从屋子里搬出一只大泡沫箱,从箱子里倒出几十件微型农具和生活用具,从桌椅板凳到开荒种地的犁、锄头、收割设备,还有全套的竹编捕鱼设备,以及纺织用的全套装备。岩三很一个个讲解怎么用这些东西,脸上写满自豪,他的自豪不仅因为他的个人手艺,还从我们三个人惊讶的表情中,折射出对自己民族生存智慧的自豪,特别是介绍到傣族特有的用具比如糯米饭盒、小方凳子、捕鱼篓子等,他呵呵乐到合不拢嘴。
        岩三很的这些“作品”曾经被邀请到某个农产品博览会展出,至今百度“岩三很”这三个字,还能看到当时的新闻报道。我们拍摄时,所有的手艺品还标着当时展出的标签呢。
        也有旅游公司看上了岩三很的手艺,想让岩三很批量生产,不过再怎么批量,还是手工的东西,而且就岩三很一个人制作,根本实现不了真正的量产,这件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再后来就再也没人过问岩三很的手艺了。
        不过岩三很从来没有闲着,我们到他家时,他正在装修自己家的房子,这是一栋两层楼的别墅,它是这个傣族汉子一砖一瓦自己造的,现在正处在装修阶段。很多爱情故事里的台词老说:我要为你造一座.....的房子。估计,能真正做到的,也只有岩三很了,岩三很的老婆应可以感到幸福和浪漫吧?
(这里又忘了拍照片,失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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