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伢子·续

（肆）
戌时，小伢子的爹早早便在房里坐着，小伢子也如约到来。
“可有答案了？”男人语气有些急切。
“是的，爹。”小伢子低头肯定地说。
“讲来听听。”语气里含着一些期待，也含着一些紧张，生怕下一秒的答案与自己心里一直期待的那个有出入。
“孩儿想过了，我果然还是想和您一样，做一名木匠！”小伢子坚定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如同一块大石头落地了一般，男人流露出父亲的慈爱和欣慰：“好！不愧是我的儿子！三日后你便和我的大徒弟学手艺去吧。”
小伢子点了点头，收拾了些简要的东西，三日后便踏上了他的拜师学艺之途。
但是一年之后，小伢子竟又回来了。
小伢子一回来就去了张伯那儿，打了一壶溪涧酿。顺道去了刘婶的摊子那儿提了两包桂花糕，兴高采烈地往家里赶。结果，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小伢子出乎意料。
“爹、娘，我回来了！我给爹带了溪涧……”小伢子刚踏进家门放下东西，就被突如其来的巴掌打得摸不着北。
“啪！”
满眼金星后映入眼帘的是爹瞪大的眼睛。
“街上的人说你回来了我还不信，你这个没用的废材！”小伢子他爹气得浑身颤抖，连说话都冒着火气儿。
“爹，孩儿……”小伢子想解释些什么，但他爹并不想听。
“你到底能干些什么？！前两次你说想学种田，我就把你送去最好的农活老师傅那儿，结果你说太累。好，你又说想学织布，我也送你去了，结果你告诉我太忙？我已经给了你第三次选择了，你还是这样？！不严，不苦，不狠，你能学出手艺吗？你既然什么都不想干，那么好吧，从今天起，你就别吃饭了，因为你不爱种田；从今天起你就别穿衣服了，因为你不爱织布；从今天起，你就从这屋子里搬出去，因为你不想当木匠！”面前的中年男人已经怒火攻心，小伢子知道，这时候他解释什么都没有用。他看得出来，爹在很极力地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动手再扇他一个巴掌了。
云姑赶忙从屋里出来，看到自己的儿子脸上红红的巴掌印儿和火冒三丈的相公，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你们这是……这是在做甚啊！他爹，你就不能听听伢子怎么……”云姑话说到一半，小伢子他爹便大步走进柴房取出了一个箱子和一个大麻布包。那是一箱子的旧斧头，斧子全被磨出了坑坑洼洼的凹陷，斧刃也全被磨平了。
“你给我看看清楚！这里哪一把斧子不是被磨平的？要学到手艺，就得刻苦地去练，不下苦功夫，什么也学不成！”说着，他把手上的布包丢在小伢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