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六 无意的精巧——从解忧杂货铺谈开

作家作为社会中的一个个体，从出生开始就已经在不断贴上周围环境所给予的标签和属性，他笔下的文字也就不可避免的带着他所属社会的影子。举个例子来说，这几年的网文，很多都会套用外国文化的壳子，出现了许多非中国式的设定作为故事背景，但随着剧情的深入，不可避免的，顶着异域设定的角色，实际上演的依旧是中国式的故事与情节。这都是在潜移默化中发生的，无所好或者不好，提到这个只是想佐证我开始提到的，作家或者说一切创作者，都会在自己作品中带有本身社会与时空观的局限，不论是好是坏。
 
我个人挺喜欢日本的作家。从最开始接触的村上春树，往前看到川端康成、太宰治，往后看到渡边淳一、东野圭吾，都是一股子的斯文精巧，尤其以川端康成的雪国为其中翘楚。
所以当东野圭吾这么个极端精巧的推理小说家开始写另一类书的时候，就会出现结构极其回环完整的作品了，这就是解忧杂货铺。
从爷爷一代的私奔不成，杂货铺开业；到孙子网上发布公告，杂货铺正式歇业，前后三代人打乱时空顺序，完完整整构成了一个精巧的回环。读罢舍卷一如既往地让人感叹东野圭吾组织构造的才能，这也是独属于日本文人的才能。这是无意间的精巧，像极了小时候玩过的孔明锁。
 
有了“无意的创造”，相对的就会有“有意的创造”，“无意”之于“有意”到底是哪个更好，这又要扯出好多是非，即到底是“自主创作”还是“受雇于人”更有利于文化工作。或许这个问题相比于是否有“外星人”更难有定论。西方古代画作大多是“受雇于人”，最后的晚餐是达芬奇受雇于教堂画的壁画，伦勃朗的夜巡画的是当时射手联队，都是为他人创作，诞生的精品不计其数。而自主创作的作品也有很多，从诗经里的风，到红楼梦，都是完完全全的自发自作，风流倜傥。所以这两者确难判定孰优孰劣。
 
回头再来看解忧杂货铺，这么精巧的作品是否又一定是一部好的小说呢。当我回忆起合上这本书的时候，唯一的印象就只有头晕脑胀。东野圭吾将故事打乱穿插，最后的结局其实在揭幕前就已经十分明显，没有了他之前作品之如 嫌疑人X的献身 那种结局让人耳目一新，大出所望的感觉。故事太过复杂了，然而空间与人物的格局又太狭窄了，地点不论是杂货铺还是那个小镇，都是以一种“半封闭”的形式出现。而在这么小的空间里却满满当当的塞下了这么多人物这么多故事，未免繁杂。而作者似乎也了解到这点，所以在时间上给出了相对较大的跨度，但遗憾的是，打乱的时间顺序使得故事变得更加细碎，并没有使得整体简化，反而加重了小说的混乱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