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兔

与兔
我捡到一只兔子。
或者说，一只流浪的兔子选择了我。
这是一只普通的兔子，幼小且懵懂。我拿着胡萝卜，它就跟着我走了，朱红色的眼眸好像装着全世界的无辜和单纯。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抱起它关上门。 于是，它便在我这住下了。
开始的时候它异常乖巧，我给它找了个箱子放在电脑桌底下，它也心安理得的卧着，只是盯着我看，安静的。我也忍着不去逗它，只偷偷瞟一眼，怕它发现就迅速坐好。然后它不安分的躁动了，搭在箱子边缘呢喃着什么，我只好把它抱在怀里，抚摸它柔软蓬松的毛，揉弄大大的长耳。它并不抗拒，眯着眼颤抖，静谧祥和的气氛在房间里流动，我和它都很欢喜。
它熟悉了环境，开始在小小的领地巡查，从箱子里出来撒野。我喜欢看它在我身边蹦蹦跳跳，好像上了发条的毛绒玩具不知疲倦。偶尔也给它点零食，它就兴高采烈地啃，眼睛还四处警惕的扫视，一副谁抢就拼命的样子。大概这就是天使罢？大概吧。
一个房间不能满足好奇心，强烈的探索欲望让兔子终于走出去，在更大的空间游戏了。我欲言又止，想劝它不要走太远，但是看着它的眼睛还是放弃了。一切对于它来说都是有趣的，嗡嗡的怪兽冰箱，不能触碰的仙人掌，舔舔就消失的糖块，它全部的热情释放在屋子的每个角落，然后在很晚的夜晚趴在箱子里听我说话。我知道它都懂，因为它听的很认真。
后来它尝试去另一个世界，在我开门的时候。我发现时它已经跑下去了，巨大的恐惧从心口蒸腾，然后化成冷汗。隔壁的野猫是不友好的，楼下还有一只大狗，也不会留情的罢，那些八九岁的小孩……我用最快的速度下楼，留意每片小阴影。
它在花坛上啃着什么，周围一群影子在窃窃私语。
我把它放在箱子里，大声的呵斥着它， 后悔没有在它第一次憧憬未知的时候制止它。它也生我的气，背对着我，长耳朵搭着，入定了一般一动不动。我说的累了，却又无可奈何，只好拿着吃的凑到它嘴边，哄着温柔的话。它想想也决定原谅我了，叼住我的诚意重归于好。 
那些日子是美好而充满希望的，但是怀着恶意的世界不吝于迫害幸福的人，或兔。
它没有那么 生动了，自从它掌握了进出门的方法。每天都想去外面探索未知，想在充满车鸣人声的闹市耍玩。不忍心伤害它的我只好小心的跟着它，看它在草地打滚，在车底小憩。随着一次次的外出，它越来越恶劣了，对我的话愈发不理睬，也不肯让我抱它。它长大了。我和它大吵了一架，我质问它的变化，愤怒它的背叛，因为不过在一起几天我就理所当然的认为它是我的私有物了，它红水晶般的眼睛更红了，低下头发出冷傲的呜咽，我忍不住想去抱它，它咬了我伸过去的手。我不敢相信它真的咬了我，任伤口淌出一缕血，呆坐在那。它也知道自己冲动了，急忙过来舔舐。我就呆呆的看着，伤口痒痒的，内心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