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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星×明世隐】国色牡丹

【弈星×明世隐】国色牡丹
★青龙卧墨池
青绿的枝叶中,那花开得耀眼。花瓣艳丽却不媚俗,颇深的紫红色倒像是墨色颇具灵气般汇聚,一池风雅中盘卧一条慵懒的青龙。
难怪叫这名字。
少年的指尖慵懒地拂过盛放的花瓣,漫不经心的目光忽左忽右,却总是不由自主扫过某处。
师傅竟还在与那人下棋。他有些不悦地抿唇。牡丹的花香并不浓郁,却让他觉得有一股难以忍耐的酥痒随着花香钻入他的鼻尖。
再抬眼,发现那人起身,总算有了要离开的势头。他皱着的眉眼逐渐舒展。
当他步履轻快,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他面前时,师傅正闭眼小憩。察觉到他的气息也未睁眼,手中的几枚棋子在他掌心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师傅的那双手果然天生只适合下棋卜卦、摆弄花草。手指细长光滑,不见薄茧,指甲盖圆润,底部是健康的月牙白。
他不由拢袖,握紧自己的手。
棋子敲击声戛然而止。着一身紫白衣衫、眉目清隽的青年缓缓睁眼,眉眼间仿佛暗含华光溢彩,叫人移不开眼。
他薄唇开合,声音如珠玉相扣:“怎么,有话要说与为师听?”
少年面上不由露出一抹笑来。师傅这人看上去温和且平易近人,实则有些小脾气,眼里也时常透着狡黠。但他总爱用一本正经的语气同他说话,有时候语不惊人死不休,配合着他认真的语气,倒真叫人无可奈何,又发自内心感到欢欣。
“师傅,与我对弈一局可好?”少年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眉眼满含笑意。
明世隐瞥他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一沉。他干脆拒绝道:“不好。”
“为何?”
“每次与你对弈,我都要输,输就输罢,你个逆徒偏偏还只胜我半子。为师心里实在堵得慌。”明世隐脸色又严肃了几分,顺气般端起杯盏轻呷。
少年眼神有一瞬的黯然,随后把脸转向一边,注视着争奇斗艳的牡丹。
其实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所有心思,他的纠结无奈,他的所有情愫,那人都不明白。
暮春天光正好,时有悦耳鸟鸣乐人心性,院内牡丹开得极好,无边春色和着暖风,倒叫人生出一股慵懒之意。
明世隐纤细白皙的手捂住嘴打了个哈欠,随后三五两下将棋盘上的棋子混在一起收了,枕着手臂趴在了棋盘上。
绵长的呼吸声渐起,方才还兀自沉浸在自己心思里的少年回过神来,看着他束得极为整齐的发,又看见混在一处的黑白棋子,嘴角露出一个无奈又宠溺的笑。
他伸手拉下身上披风的结,起身向他靠近,动作极为温柔地将披风搭在他身上。低头正好看见他俊逸的侧脸,还有光滑白皙的前额,阖上的双眼有睫羽欣长,撩动人的心弦。鬼使神差地,一直小心翼翼的他突然胆子大了起来,在他的脸颊印上轻轻一吻。
这样偷偷摸摸得来的喜悦让他笑得双眼弯成了月牙形,两靥染上不太明显的红晕。
★酒醉杨妃
少年手捧一本上古棋谱残本,在屋内来回踱步。平日里让他爱不释手的棋谱此时仿佛全然没有了吸引力,他的脑海里满是那个难忘的亲吻。
心跳加快了几分。
怎么办,自己好似越陷越深,越来越无法自拔了。只是简单的亲吻已经无法让他满足。他想要更多。
为自己心里难以启齿的想法感到心惊,少年将残本抵在前额,忍不住叹气。
极富节奏感的敲门声传来,他转身看向来人。
身姿曼妙的女子倚门而立,那张美艳绝伦的脸上平静无波。女子开口,声音中仿佛有一股难以抗拒的魔力,让人沉沦。她朱唇轻启,道:“阿星。”
少年开口唤她:“玉环姐姐。”面上有几分不解。
杨玉环微一蹙眉,似乎在做一个让她纠结无比的决定,最终还是缓缓说道:“你且与我到亭中来。”语毕便转身离去,飘飞的衣带衬着佳人的身姿,煞是好看。
弈星提步追去,清秀的眉忍不住上挑,心里有些许忐忑。
杨玉环挽袖倒了一杯酒,又指了指她对面的位置,示意少年入座。将倒好的酒递到他面前,她又揽过搁置在一旁的琵琶,葱白的指尖调拨弦音。一切准备就绪后,舒缓动听的乐音便传了开来。
月华倾泻,照得亭中明亮至极。凉亭四周栽种的是紫红的牡丹,文人墨客赏了个雅名,“酒醉杨妃”。月色清晖下,花更艳丽动人,亭中拨弦的女子,也越发娇艳。此情此景,倒也真是极称。
但是弈星并没有听曲赏花的闲情逸致。
他知道,接下来杨玉环会有很重要的事说与他听。弹奏曲子是她酝酿情绪、准备措辞的手段,也是一个习惯。
终于,曲消声止,他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阿星,我知道首领将你带回来,你很是感激他。我也理解你的心思……毕竟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如此关心自己、替自己着想的人。”她明艳的双眸注视着少年如画的眉眼,声音依旧动听。
弈星一口喝完玉杯中的酒,只觉得苦辣灌喉。一如他沉下去的心。
女子继续劝解:“你如今尚且年少,分不清何为情爱,但是听玉环姐姐一言,不要做无法挽回的事。”
弈星苦笑一声,摇头:“玉环姐姐,我今年十七了。我知道自己想要的、在乎的是什么……自然也能分清,何为情爱。”
“尚且不谈首领是否会接受,单单论起世俗眼光,还不足以让你退缩么?等你再大些,真真长大了,就会后悔此时的念想。”杨玉环叹了口气,为少年的执拗感到无可奈何。
“玉环姐,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他垂下双眸。
“阿离那丫头看见的,又羞又惊。她不知如何是好,便叫我来劝劝你。你啊,倒也真是个固执的。”
“我的一整颗心,早在那时便遗落了,收不回来了。若是他要,再强塞回来,也是不完整的。以后如何我不知道,也无法预测,但是现在,我只要在他身边就好。你们不必担心,今日那样的事不会再有第二次。我也不想他知道后……与我疏远。”说完弈星再次满上一杯酒,算是对她关心的感谢。
能够被师傅带到尧天,真是他莫大的幸运。
★御衣黄
花园中各色名贵的牡丹都有,独独少了“御衣黄”。这对于痴爱牡丹的明世隐来说无疑是一种遗憾。但是他并没有从别处引进这花,这令众人实在不解。
弈星正与裴擒虎对弈,偶然间又思索起了这个问题。他要不要替师傅寻了这“御衣黄”来,了却他的遗憾呢?想来把花捧到他面前,他该乐不可支却又一本正经故作淡定吧?那个样子还真是爱煞人也。
善武却不精通棋艺的虎挠挠头,为着棋盘上的局势苦恼。另一边,明世隐拿着法器卜卦,接连叹了好几口气,引得弈星频频回首,更加心不在焉。
少年终于忍不住起身来到他身前,轻声问道:“师傅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明世隐听到他的声音,身体有一瞬的僵硬。他轻咳两声,想要掩饰尴尬,然而欲盖弥彰。
少年当然察觉到他的尴尬和僵硬,便皱眉唤道:“师傅?”
明世隐急忙摆手:“无妨无妨,为师只是在为一事苦恼罢了。”
“不能说与我听吗?”
“哪儿能说与你听!”话一出口,明世隐暗道不妙,急忙引开话题,“近日为师接到一个委托,恐怕得离开几日,你且好好待在此处,等为师回来。”
“师傅……”看他面上纠结无比的神情,弈星的眉也跟着一皱,终于还是败下阵来,低声答了“是”。
明世隐轻抚他的发顶,颇有种安抚的意味。
少年其实有些担心。师傅的卜卦之术很是伤神伤身,比起自己来,他那股子执拗劲儿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害怕师傅会走极端,以命易命。
纵使心里有千叮咛万嘱咐,此时也无从开口让他知晓。
弈星没想到的是,他这一走,就是一个月。这么漫长的日子,尤其是不能见到他,也未收到他的任何传书来信,只是每日想着念着,担心他的安危,日子便显得更加难捱。
他离开的日子,太久太长了。久到阿离、虎以及玉环姐姐先是轮流安慰他让他不要担心,结果自己也担心起来,久到院中师傅来不及赏的花开盛了又落。如今只余他不久前从别处寻来的几朵“御衣黄”孤零零的开着,即使也是一副即将衰败的样子。
又是一个月圆夜。公孙离撑着伞跳舞,不知怎么便跃上了屋顶,虎跟着一跃而上。杨玉环也来了兴致,怀抱琵琶,衣袂飘飞间姿态优雅地坐了上去。弈星时而看着天上的月,时而俯瞰繁华无比的长安城。
悠扬的乐音响起,缠绵无比,似情人间的私语,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少年又无法自抑的想起了师傅。他摊开手掌,掌心是一黑一白两枚棋子。
“黑子深邃 为长夜苍茫莫测 白子耀眼 若恒星亘古不变。”黑白交叠,诡谲莫测,世事难料。
师傅……
可惜他并不精通占卜之术,不然如今好歹能替师傅算上一卦,知晓他的吉凶。
突然眼前一亮,他看见一名身形修长、着紫色华服、面容隐藏在衣帽下的神秘人正与人缠斗。他手上的法器泛着耀眼的紫光,招式算不上很凌厉,却也迅速。
这样的装束,还有这法器,不是师傅又是谁?他一个翻身轻巧飞下屋顶,还未走近他身边便见到那几个纠缠他的人通通倒在了地上,明世隐似乎松了口气,也累极,身体摇摇欲坠。
少年飞身过去,一把揽住他的腰身,将他的身体稳住,禁锢在自己怀里。
明世隐看到来人是他,撑出一个勉强的笑,安心地在他怀里睡去。他的脸色苍白无比,饱满的天庭上细汗隐隐,身上有许多零零碎碎的伤口。
弈星差点咬碎一口白牙。果真是以命易命的打法。匆匆赶来的几人见明世隐晕倒,急忙搭手,想要将他送进屋去,弈星摆手,兀自打横将他抱起,步履匆匆进了屋。
阿离和虎面面相觑,杨玉环环顾四周,确认了一下周围死者的身份,几人又处理了尸体。
★白雪塔
明世隐醒来的时候,少年正趴在他的床前。他盯着少年的发顶,心中生出一阵暖意。
精神紧绷的弈星察觉到他已然苏醒,也抬起头,揉了揉眼。明世隐看见他眼底淡淡的青痕,心中有些愧疚和不自在。
少年眼底皆是笑意,他扬起唇角问道:“师傅,伤口还疼吗?”明世隐动了动身子,低头一瞥,看见自己光裸的上半身层层叠叠裹着的纱布,面色微哧。
“还……还好吧。是你替为师上的药么?”
弈星点头,看见他脸上立即染上一抹红晕,不多时便红到了耳尖。师傅竟这么容易害羞的么?
无法控制地注视着他有些泛红的脸,弈星觉得心跳得更快了。与此同时,开朗的眉眼间却也平添了几分哀愁。再这样下去,可要他如何是好。
想起一个月不见他,他的不习惯,他那些快要深入骨髓的思念,少年终于忍不住问道:“师傅现在可否告知徒儿,你离开这一个月,是为了完成什么任务?”
“我……”他顿了顿,眉头一拧,终于忍不住回道,“其实我离开一是帮狄仁杰探寻觊觎长安城力量的神秘人下落,结果反而中计受到追杀。”
又是狄仁杰。弈星不由握紧了双拳,眼神冰冷刺骨,阴沉得可怕。一向“色厉内荏”的明世隐受到他快要爆发的情绪影响,不由喉结一动,缓缓道:“第二是因为……那日为师算了一卦,不知接下来该如何与你相处。”
“师傅算到了什么?”他忍不住好奇追问。能让师傅不知该如何与他相处的卦,究竟会是什么呢?
明世隐把头往下低了低,盯着锦被上的牡丹图案,声音小了许多:“卦象上说,今后陪伴我一生的,将会是我的徒弟。我想了想,只有你一个徒弟……你……”
弈星展开双臂,用力将他拥入怀里,随后又捧着他的脸,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他剩下的话因为少年突如其来的亲吻全都哽在喉间,心里闪过一阵酥麻的快感。
感受到少年的舌尖霸道地撬开他的牙关,与他软绵的舌尖纠缠,明世隐一愣,推开他的肩膀小口喘着气,两颊染上了艳色。
“为师不要面子的啊?你想亲就亲?”
弈星微微一笑,温柔道:“徒儿早已向师傅表明心迹,只是你一直未曾得知而已。”
“你若真有表白心迹,我怎会不知?还兀自忐忑了许久,不敢归家……”
“我曾说过,若世有神明,亦会胜他半子。你就是我的神。”
师傅最爱的牡丹是白雪塔,但他行事亦正亦邪,从来不是什么大慈大悲之人。但弈星觉得,偏偏只有他才配得上这花。于他而言,他便是九天的神明,是照亮黑夜的皎月。那些清冷的光亮,虽然没有温度,却最是实在。
“师傅,可以让卦象显灵吗?”少年再次紧紧拥抱着他,话语中蕴含着期待和欣喜,还有害怕梦醒的慌张。
明世隐没有作答,只是将头埋在他的脖颈,双手揽着少年精瘦的腰。
无需多言,已然说明一切。
★尾声
乐音涌动,有愁思,亦有叹息。
月光明亮如昨,照着一院闲愁、一院心忧、一院相思。
“玉环姐姐还在担心吗?”公孙离坐在手持琵琶、面容姣好的女子身旁,以手捧脸笑问。
杨玉环瞥了一眼月华最浓的凉亭外----
明世隐的身形隐没在华丽的紫色衣袍下,一头长发被尽数遮住,帽沿下蓝色的宝石发带点缀在前额,人面俊美,交相映衬。
弈星笑着半蹲下去,抱住他的小腿,直起身来,待明世隐双手抱稳他的脖子后,移动脚步。他的下颚顶着他白皙的前额,两人在月下转圈。
杨玉环摇头,无奈道:“他们自己都不担心不害怕,我瞎操心个什么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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