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天下》宇文邕×独孤伽罗 番外(5)

夜晚的风穿堂而过，拂过少女的长发和裙边，而此生最在乎她的那个人，就坐在她面前。
是谁一次又一次不惜代价保护着她？
是谁十几年如一日地守在她身边不求回报即便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是谁甘心为她付出一切却毫无怨言？
只有宇文邕。
她的阿邕。
永远不会再有人如此爱她，永远不会。
许是确认了阿邕就在身边，所以少女睡得格外沉，就连眼角眉梢都是安心的神色。
突然间一滴泪砸落下来，我伸手摸了摸我自己的脸，那是……独孤伽罗的眼泪，缘由竟只是因为宇文邕回答了一句“嗯”。
我们都以为，难以忘怀的必定是一些轰轰烈烈刻骨铭心的大事，却不曾想，长在骨子里的，竟都是些细枝末节。它们随血肉生长，刻入骨髓，株株连心，而我们当时却都只道是寻常。
当时只道是寻常。
我轻叹一口气，“其实这天晚上，后来并不太平。他给你盖披风的情形被你二姐和当时还是你未来二姐夫的杨坚看见了，你当时又和陇西郡公世子李澄还有婚约在身，他担心你的名誉被毁，就挟持了你二姐，逼杨坚发下毒誓绝不能将所见告与他人，否则就和他们玉石俱焚。”我顿了顿，又继续道：“还有他后来纳李侧妃，你难过到要死那次，那件事确实是当时的皇上和皇后安排的。他们先让太医给他下了春药，然后送那个李侧妃进了他的房间，第二天他就请册名分给了李侧妃，但其实，那晚他们并没有怎样，因为他扛过了春药。而他纳李侧妃，是为了你。”
“他……想必是爱惨了你吧。”
独孤伽罗一直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只是脸上的泪，却是怎么也止不住了。
我突然也觉得很难过，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眼前景象突变，本该是在记忆画面中的少年竟然转过身，朝我们这边走来。
他一袭白衣，衣袂翻飞，气质卓然，落下的每一步都郑重坚定，沉稳踏实，而那双黑褐色的眼睛里，是沧海桑田也敌不过的深情。他就这样慢慢走来，走过过往，走过流年，走向他永生永世的宿命。
我看见他伸出手，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叫了独孤皇后的名字。
“伽罗，我来了。”
就在那一瞬间，我觉得胸口突然传来了一阵前所未有的锥心之痛，仿佛有一把利剑把我的心劈成了两半，刹那间翻江倒海，痛不欲生。
剧烈的疼痛使我不得不与独孤伽罗的魂魄分离，而我拼尽力气把我的身体剥离出来的前一刻，我听见独孤伽罗像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一般叫了一声少年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