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恩俊][欢卓]潜别离 二

二
李寻欢此生碰到过很多新鲜事，也经历过一些在别人看来不那么正常的事情。
不过在他看来，还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现在这件的。
他并不是第一次被人绑着押往某个地方，却是第一次有一个如此有趣的同行者。
“这伙土匪是附近钱家寨的，大当家的叫钱奎。”卓东来闭着眼睛，仿佛不是被捆在拉货的板车上，而是坐在某个风雅的茶馆里，“这里只有这一伙土匪，别无分号。以前独霸一方的时候连官府都要让三分，不过那大概是十年前的事了。近五六年不知怎么开始走下坡路——尤其是近两年，百姓困顿，土匪自然也好不到哪去，难怪打起了镖局的主意。”
“你对这很了解啊。”李寻欢笑道，身体随着车子小幅度摇晃。
卓东来微微点了点头:“比旁人稍多一点。日子难过，想来这群人也是狗急跳墙，大多数镖局的镖师都是训练有素的，少有冲这个来的。也是我们倒霉。”
镖局刚刚建立不久，根基尚浅，人手不足，若不是雇主的东西见不得人，这么大一单生意根本轮不到他们。
这样一桩生意，它的利益当然也是难以想象的。卓东来为了不引人注意，只动用了镖局一小部分人，又另外凑了一部分——他甚至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司马超群。
事实证明，命运之神并不总是眷顾卓东来的。或者说从未对他垂青过。
“谁能想到这些土匪沉寂了这么久，偏偏就在今天下手呢？”李寻欢抬头看看苍苍的天，有雪花飘到了他的眼睛里。“真是避无可避。”
那些人为财而来，应不会取人性命，那又是怎么导致这个结果的呢？
李寻欢没有问。
钱家寨算是个大匪寨，近几年虽说没落，仍旧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卓东来和李寻欢被蒙上眼睛，推进了这条虫子的腹部。
他们身后的土匪一直很沉默，仿佛不会说话似的。然而从他们那一双双透出些恐怖和更多的愤怒的眼睛可以看出，他们并不是哑巴，并且十分想杀了面前这两个人。
李寻欢似乎没有感觉到似的，一边慢慢走着，一边很有兴致地对卓东来说道:“想必此地风景一定很秀丽，可惜你我二人却无缘得见。”
“穷山恶水的匪寨，有什么秀丽之处。”卓东来低着头，颇为冷淡地说道，“况且白雪茫茫，也没什么好看的的。”
他的态度很奇怪，似乎换了一个人似的。
李寻欢没在意:“你却是不知，这白雪茫茫，有时可是比花红柳绿好看得多。”
一枝箭在这时划破绵密的空气，刺向卓东来的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