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长夜.下

第四章
 
靳羽
“公子，我们回去吗？”随行的手下看自家主子仿佛沉溺在了过往的回忆里，适时的提醒了一下。
长汐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里不是以前的师门，更不是长叶山庄。
“再等等。”长汐明明已经虚弱的没有力气站立，却还是固执的不想回家。夜风袭来，他把衣服紧了紧，捂着胸口缓缓的呼吸，只有这样胸口的疼才会减轻一点。
时间仿佛过去了好久，远方的树林里终于传来了声音。
“靳羽参见公子，属下来迟，望公子恕罪。”
“事情都办好了？”长汐的眉间，终是舒开了几分。
“是，公子。许炜手下的其他人都清缴完了。”
“恩，太好了，回府吧。”说完，人就昏迷了过去。
“公子！”还好靳羽赶在长汐着地前，抱住了他。探上长汐的脉搏，才知道之前的他不过在强撑而已。如今伤及内腑，更引得旧伤发作。
靳羽一路将长汐抱回了长叶山庄，小心翼翼的将人放在了床上。可能是感受到周围环境的熟悉，长汐不多时就苏醒了过来。
“公子感觉如何？”原来靳羽一直守在长汐的床边。
“还好，靳羽，扶我起来。”靳羽扶着长汐坐了起来，又细心的放了枕头让长汐不至于太难受。不过就是这么简单的动作，长汐还是觉得眼前一阵阵的黑，闭眼缓了缓，说道“靳羽，许炜一死，咱们的复仇对象，就剩下一个人了。”
“公子从未和靳羽说过这个人是谁。”
“可是你知道是谁。”
“属下不知道。”
“呵……”长汐自嘲的笑了笑，“若我当年更谨慎一些，便不会中了那药，若我比武时不受他人影响，也不会失了神志伤了长钤。”
“那下药的人，公子已经亲手杀了他了。”
“我于护城河附近遇到了你，当时刚知道长钤的死讯，又因为长钤最开始流落在金隅城，便为你取名靳羽，不过是为了纪念长钤罢了。”
“属下明白。”
“也是，你比谁都聪明，所以有些事我不说，你也会知道。”
“公子！”靳羽的声音有点颤抖，他握紧长汐的手，这双手沾了许多鲜血，却依然修长白皙，这是一双生来就适合握剑的手，只是此时这双手无比的凉，靳羽努力的握着，暖着，却收效甚微。
“小靳羽，你要自由了，开心吗？”
“没有公子的陪伴，靳羽不过是个无家可归之人，又哪里会快乐呢。”
“你呀，还是孩子心性，咳咳……”长汐的声音渐渐的低下去，“长钤等了我太久了，我得去陪他。”
长汐挣扎着要下床，吓得靳羽赶紧将他按住不让他动。
“那你在我桌子旁的柜子里，拿个盒子出来。”
靳羽依声找到了盒子，拿到长汐面前，长汐没有动，只说了声，“打开它看看。”
只一看，便把靳羽吓了一跳，盒内竟是一个精致的人皮面具！
 
第五章
漫漫
【长汐喜欢在夜里杀人。】
靳羽还是将人皮面具套在了自己脸上，与叶长汐的脸如出一辙。
【暗夜像一个巨大的猛兽，吞噬了一切嘈杂的声音】
渐渐地长汐的呼吸声也听不到了。
【所有缠绵的，悱恻的，隐晦的故事，都显得格外清晰】
靳羽知道，长汐不过是想把所有的一切赠与自己，因为他觉得他一直把自己当成是长钤，他对不起自己。
【无尽的黑幕下，血落的声音，也很清晰】
靳羽走出了房间，叶长汐所有忠实的手下都在门外站着，这些人有的是因为仇家追杀，有的是被家里抛弃，长汐将他们捡回来，然后建立了长叶山庄。他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失去旧主的悲伤与颤抖也一并融进黑暗里。
新的叶长汐接过手下递来的火把，最后看了一眼屋内，然后将火把扔进了门内，转身走出了山庄，不再看火光是如何照亮的黑夜，因为他们是只适合行走在黑夜的影子。
其他人也跟着一起离开了这个生活了近十年的地方。
虽然长汐将一切都给了靳羽，但靳羽知道自己不是叶长汐，其他人也知道，叶长汐不在了，长叶山庄就像个笑话。
一行十四个人，就这么毫不留恋的走进了黑夜中。他们不知道前路如何，但在没有退路的情况下，只能踽踽前行。
长风瑟瑟，
长夜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