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roes and Generals】Chapter0.0 清明(2)

良久，她站起身，神情很肃穆。“我每年都会来一次。”她说，“从我的祖母那时开始，然后是我的父亲，现在是我。”她似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父亲说我的头发和眼睛与祖母一模一样。”她笑了笑，但笑容里透露出的绝对不是欢乐一类的东西。
“今天是中国的清明。”我大概猜到了，一定是湮没在那段不堪回首的历史当中的往事，“是我们纪念祖辈和逝去的人的节日。”她明显一怔。
我们又慢慢走了出去。“我的祖母在那时做了很多不好的事。”她突然说，像是在为我解释，“每一场第三帝国大获全胜的战役几乎都有祖母的指点，有些则是直接参与指挥。”我愕然了，我知道她的家世不普通，可没想到会是这样。“祖母当年是第三帝国的将军。”她突然停顿了一下，“只是不能被记录，就像是个影子笼罩着整个第三帝国的军队。后来也就因为这一点没能被军事法庭审判。”我这时隐隐猜到了历史资料究竟掩盖了什么东西了。“祖母就是在这期间遇见了祖父。战争结束以后，他们结婚了。”她像是在回忆一般，眼中带了些怀念与惆怅。“现在他们葬在城郊的公墓，他们一起。”她转过头来看着我：“虽然很失礼，但还是请你多陪我一会。”
她带着我在墓园里走着，最终在某个偏僻不显眼的角落停下了。“这就是我的祖母。”她轻声说。墓碑上写的名字是凯瑟琳·雷曼。旁边的墓碑上刻着乔托·雷曼。“旁边是我的祖父。”她的声音很轻很悲伤，“他们当年差点就征服了整个世界。”
战争结束之后留下来的只是满目疮痍的土地和哀鸿遍野的国家。死去的人已经离开，但战争的沉痛与悲怆留在了活下来的人心中。她静默着，不知道想些什么。“你说是不是很可悲，他们生前是传奇，可如今却在这里化为一捧无人问津的灰。”她突然。问我。
我不知道能说什么。“中国有句话，叫入土为安。战争很残酷，但它已经成为了历史。”我重复了一次：“今天是中国的清明。山水同在为清，日月同在为明。无水之山少了情韵，无山之水少了风骨；无月之日少了温柔，无日之月少了热烈。山因水不枯，水因山不浊；日因月不烈，月因日不晦。这就是清明。”她疑惑地转过头。“这就是中国人讲究的道。清明其实就是一种大同，人与自然和谐归一的大同。人死不能复生，但灵魂会与天归一。这就是中国人的大同。他们一定会在天上看着你的吧。罪过与善事也会统一，终归于零。人生为零，人死为零。所以不要太沉闷了，一切都会好的。”
离开墓园的路上，她恢复到了先前那样活泼开朗的样子。“祖母刚认识祖父的时候，他还只是个普通的士兵。后来祖父升为了上校，期间参与了当时欧洲战场大大小小的各种战争。我小时候，祖母讲过她与祖父的故事。那是别人口中的历史，是我眼中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