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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夜,黑发男子,“疯狗”赛伦

2023-03-06虚构 来源:百合文库
楔子:
       上海浦东的机场。计时牌上跳转了一个数字。
       巧巧使劲儿地扯着一个男人的衣角不让他走。
     “木头!还想走去哪儿!”
     “阿Q!原来你有一个妹妹!”天臻惊讶地嚷道。齐麟沉默地看着女孩,一动不动。
       巧巧仍是死紧地抓住他的衣襟,撅着嘴道:“你怎么穿这种衣裳?是不是最近被人追杀啦?穷的连衣服都买不起了?”巧巧不管了,使劲儿地拽着他的衣服。“快和我走啦……”站台上一个男人回过了头,与巧巧视线相接——巧巧吃了一惊。“咦?!木、木头??”巧巧又看着自己揪着的这个男人。
       巧巧的双眼霎时陷入了黑暗,失去了平衡。
正文:           
第一章:蓝夜
       山坡,只有两个人的山坡。
       星空下,女孩银铃般的嬉笑声。萤火虫,漫天飞舞的萤火虫,围绕在她身边旋转。三叶草,一直漫延到小镇边际的三叶草,星光下仿佛流淌着碎银光屑。有和风拂过,变成了轻摆的绿浪。
       而这只是个噩梦。
       他倏地睁开了眼。
       晴朗的黎明前夜,眼前没有一片云,只有天上闪烁的星星与柳条,在夜色中轻轻摇曳。  
       梦醒了,这一切提醒自己仍在世间。
_
       2020年7月中旬。
       蛐蛐鸣声,静悄的公园,漂浮变幻的水雾弥漫湖面。
       晃动的身影印在了青泥石板上。
       他正在出发,寻找安身的酒店。
       踏过暖黄地灯,红色亭阁。黑发年轻人走上白色石桥,猫儿的铃铛铃铃。“喂!你没长眼睛啊!”被撞得跌倒在白桥地上的女孩气势汹汹对他嚷道。女孩拍拍素裙站起来,在一袭蓝色夹克衫的陌生男人面前,唧唧咕咕地数落。漠然置之。黑发年轻人拨开她,转身走了——女孩气的跺脚。当第一缕的阳光终于来到——天空的东方一角呈现肚白色,踏出公园。天空没有丁达尔效应那穿透空气曙光般的气势,只有在空气中消融扩散的白光。陌生男人想起在石拱桥对自己凶道的黄丝带女孩,只穿着睡裙与棉拖鞋,颐指气使。或许是翻栅栏进来的,公园还没到开放时间。
     “请问~~你介意我坐在你的旁边吗?”几天前,列车上橙裙的女人问。
       黑发年轻人点点头。
       搔首弄姿的橙裙女人挨在旁边,亲昵地抚摸着——黑发年轻人能感受到她身上橘子香水的气味。
       他是黑客,他是猎者,但此刻却成了别人的猎物,黑色的额发下展现出一道冰冷眼神——女人很可疑。
       被顶级黑客攻击,留宿公园。
       追究已经迟了。
       如今只有现在,只能向前走去——大街上车马喧嚣。
       寻求合作,来完成第一阶段的目标。
       上海,现今中国最大的金融经济服务中心。无论善恶,这座城市有他所需要的一切,有支持起计划的一切东西。
       当这站的起点之后,却遇阻了。
       那一天他身无分文地从公园醒来,潮湿的雾气让头发凝着露珠,拨落,珍珠似的碎在地上。黑客的攻击让他不得不冻结资产。漫步街上,街上喧嚣而黑发年轻人沉默不语。   
       无论何时,街上总是熙熙攘攘。琳琅商品店与餐饮店,各有特色的广告牌,电子宣传屏幕。甜品店太阳伞下的桌椅上情侣互喂着冰淇淋。街上学生正与自己同行的一个或两个伙伴聊的嘻嘻哈哈。
       7月的下旬,暑假开始的时候。学生开始了他们的狂欢,约会游玩,泡吧郊游,男女间散发荷尔蒙的情愫。
       他刚到来这里的日子,火热的天气却内心冰冷。
       姑姑口中令人心碎的城市。
       资产的解冻。
       时间簌簌而过。
       当的士沿着延安西路一路向东飞驰,穿过上海大半个外缘城市,跨过黄浦江时,陌生男人眺望着江面来往的货轮,景象在电子眼镜中一闪而过。汽笛声声,波涛粼粼。心中无一丝触动,他千里迢迢,从东方的边海小镇开始,至北京,至天津,乌鲁木齐,周转巡回,然后,他来到了这里。
       有五年了,漂泊在外。
       玻璃幕墙高楼分割天际线的傍晚夜空,光怪陆离。
     “先生先生,请试穿这个!” 陆家嘴一家西服店,女店员热情地介绍牌子,“这可是杜嘉班纳牌子的哦,棕色条纹适合浪漫文雅的人哦,还有这件这件!卡尔文-克莱,极简的美国风范,也特别适合您这样的商务男士!”女店员兴奋地捧起脸叫嚷起来:“呀!您得量身定做!”
       几个女店员为他量体裁衣,他一言不发。
       车灯闪烁,红绿的光投在地面,黑压压的人群攒动。
       走出专卖店。黑发年轻人瞟了一眼现在的自己,然后又迈步向前,坐入了早已等候多时的的士。
       一身黑色古姿西服,是一身交涉的皮囊。
       有很多天,他搭乘着的士,往返于上海各地。
       每当天际线阳光初露之际,黑发年轻人总会戴着新式的电子眼镜踏门而出。酒店的早餐服务员,从来不会看见他在房间里。
       车窗外,天空在苏醒,由黑暗变成了一片昏蓝。
       可这座城市从来没有睡着过。
       参加上海的软件交流会,他翘首坐在席前,听各种年龄相仿的年轻人慷慨陈词,他提前离席。参加上海信息安全论坛会,幕后的黑客攻击会场,不了了之。 一天,两天,一周,两周,到一个月,两个月,时间的跨度越来越长。
     “请你原谅,我想这是一个很好的点子,但我不认为这对我们公司发展有什么好处。” “我拒绝,你的行为分明是想让我们公司破产!”“抱歉,夏先生,我不能支持你,即使您的融资很可观。”
       冷漠的回应,细碎的额发下的眼神冰若寒潭。
       在这城市的繁忙中,陌生男人只是冷漠走过。他抛弃了过去,却又被过去束缚。他独自一人踏上旅途,却又不知路的尽头。经历了许许多多,最终仍是一无所得。
       黄昏,十字路口,车流汹涌而过,奔驰、玛莎拉蒂、保时捷,如过江之鲫。打着喇叭叫嚣,旁若无睹。年轻人骑着自行车穿行而过,穿行在这水泥森林中,他凝视着,骑者消失在路的尽头,夕辉给占据大半视野的幕墙大楼镀上一层金箔。
       入夜,漫步街上,低头不语。
       很久很久,有六年了,记忆快模糊了,看不清了。
     “你看你看,那是一个帅哥耶……”
     “要不,你去搭讪?”
     “不要啦,人家好害羞的啦!”几个小女生掩着嘴从他身边经过。
_      
       八月的下旬。
       又是一无所获。
       在电子信息的洪流中,截取到那么一点零星资料,无异于沙里淘金,星海捞月。
       饱满的弯月型大楼耸立在天地间,它全身的浮法玻璃反射着城市的夜光。 
     “欢迎回来!夏先生。”酒店大厅里,迎宾女郎笑着对他问好。大厅富丽堂皇,精心编织的波斯兰地毯铺张在抛光的大理石地板上。头顶悬挂着巨大的水晶吊灯。
       正厅的尽头,一片小竹林隐藏在玻璃后面,一旁咖啡厅里商人闲致地聊天。一面水族墙,镶嵌左侧。他伫立凝视。细细的白沙铺在水底,五彩的珊瑚礁环境中,小丑鱼,蓝斑条尾魟,花斑短鳍蓑鲉等珊瑚礁鱼类畅游。那个夏天,他回想起,在明朗的海滩下,在身着泳衣的女高中生呐喊中,在她崇拜的目光中,一跃水中,看见了水底的斑斓世界……
       而这样的记忆,也越来越模糊了。
     “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被一直冷落一旁的迎宾女郎将他拉回了神。
       他转身走开。
       手指在冰泉的虚拟键盘上飞舞,黑发年轻人又获得了一笔可观的收入。一个AI,以34亿卢布的价格,卖给了俄罗斯的贝洛伯格。
       酒店的顶层,自动调节明暗的玻璃,发光墙纸,洁白精致的家具,小型影院书房,带有槟榔树的楼顶游泳池……环绕周围——视若空气。
       坐在沙发上,冰泉的全息屏幕。
     “哈哈哈!听说你来上海了啊!你这个大傻瓜,准备接受本姑娘的残酷洗礼吧!”全息影像突然跳出一个女孩的动漫头像,波波头,红色蝴蝶结,大笑脸。
     “嗳!……”对方还未来的及说话。
       黑发年轻人冷冷关掉。
       节奏的脚步声,他踱到落地玻璃窗边,观望这世界——世界正处在喧嚣之中。远处,城市与海的黑暗交界处,有几处碎光,那是缓慢游弋的游轮。对面的东方明珠,不断变幻颜色。黄埔滩头,步行街上挤满了游客,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罗列路灯交叉相叠的高速公路,飞速车灯,连接出一条条发光大动脉,永不停息……乱光在无尽的夜空泛起一阵阵奇异的光晕。黄浦江在这光晕中缓缓流淌,流向大海。
       戚戚冷眼。
       记忆,科学家说,人类的记忆可以储存7.6亿兆兆。当你忘却,并不代表记忆消失。当你接触,当你睹物,记忆窜上心头,记忆的色彩重新构成一幅幅鲜明的图画。你看着它,一切的场景又完好如初。
       可他一片空白。
       消失了,他记忆中那颗明亮的星。
     “柚子。”
       他突然说。
       黑发年轻人没有看着上海黄浦江的夜景,而是久久地仰望着漆黑的夜空。
       积雨云从海上袭来,夜晚,下起一场倾盆大雨,这可能,是今年夏天最后一场雨了。
_
 Another:
        8月1号,皓月朗照,漆黑海面倒着月影,上海外海游弋着江南公司制造的豪华游轮,金碧辉煌的船内大厅上,穿着华丽的男士女士共舞,或举着高脚酒杯侃侃而谈。
       甲板上,夜空坠下几颗稀疏的星。
     “夏沐?”穿着晚礼服的女人问,“他的名字叫夏沐?”
     “是的。”被问者倚靠着栏杆吹着海风,像是莫不关己地回答。
     “唔,那可真是一条大鱼。”女人捂着下巴点头,“我们从他身上弄到了一百多万,这才让我们有更多的资本去钓更大的鱼。”她头点点,示意游轮辉煌大厅里的人们。
     “我被他反追踪。”被问的青年轻描淡写说。
     “啊?”女人愕然,以为听错。
     “我说——他差点抓住我们。”青年不耐烦补充。
     “不会吧?凭你的能力,还会变得这么严重么?”女人紧咬着自己的手指甲,蹙着眉头。
       青年点点头。
       女人低眉想了会,才缓缓开口道:“那么,下次小心点,别挑那么难惹的角色。”
       他不屑地哼笑,不予回应。
       见他这幅恹恹的样子,女人有点光火,她受不了他那模棱两可与傲慢的态度。“好吧,不管那个男人了,但是……”纤手慢悠悠地一撩秀发,她突然凌势叉腰道,“你记住,下次叫我凌雅姐。”犹如一个小女孩发牢骚,她点着他的额头,“我现在是扮演你的姐姐,我们要装出一副姐弟的模样,不要死气沉沉。还有要尊-敬-我,尊-敬-我,懂没懂?”她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眉毛上扬。“好,我知道了。”青年漫不经心回答,拨开她的手。“这还差不多……”女人环抱着双手,嘴里念念有词“尊敬我、尊敬我”。“你这身脏兮兮的摩托夹克看起来实在是丑死了,下次你能不能弄套西装来?”她瞟了他一眼,果真像一个姐姐对弟弟的装束评头论足,“这关乎我们的可信度,可不是什么儿戏。”
     “或许。”青年又是漫不经心。
     “哈?你这是什么意思?”女人生气地摆着手嘟囔,不过又缓和下来,她明白她“弟弟”根本没把她话听进去。她挥手,神情倦怠,“算了,我还要陪那几个老板,先走了。”说完,她往回走了。青年瞥着她,女人扭着腰身,长裙上的金箔装饰缀曳动着流光。
     “对了!你可别乱跑!”突然,女人又转头,眼里闪着严厉的光,“别试图攻击这个游轮的控制系统,我知道你很厉害!”
       他嘴角抹起一丝微笑,不屑一顾。
       女人担忧地进去了,大厅里面翩翩起舞,青年悠悠地转头扶着栏杆,眺望着这漆黑的大海。
       黑夜大海边际的弧形天空散发着靡靡红光,那是上海的天空——嘴角斜起,他一声冷笑。
     “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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