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章55
一切都到了尽头。
“我又见一个兽从海中来，有十角七头，在十角上戴着十个冠冕，七头上有亵渎的名号……”
“我所看见的兽，形状像豹，脚像熊的脚，口像狮子的口。那龙将自己的能力、座位和大权柄都给了它……”
正如manaka所说，拥有“自觉”的他，可谓三分之一的半吊子觉者；虽然只是这般劣等的觉性，但已经足以使用【五眼六通】的大多数能力。
【神足通】能令雾雨一切动作皆无阻碍，像鸟儿一样飞翔在空中。但，即使是将【他心通】全力催动，他也无法从“兽”的身上感受到属于爱歌的丝毫思绪，这令他心生担忧。
“不在此处？”
但因果之线正汇聚在这里。无论如何，眼下必须先制止巨兽的前进，否则来野巽等人的努力都将毫无意义。
“五眼六通——天眼通！”
数百年前，曾有一位坚信决定论的数学家，描绘出了掌握世界之理、“恶魔”的形貌。它通晓宇宙间的一切存在，乃至精确至每个粒子的位置与动量，能够将它们的运动以计算展现出来；如此一来，宇宙的过去与未来也就尽握手中。
这竟是可能的吗？
尽管“恶魔”的假说终湮没于新学说的繁盛之中，追求真理的道路却永无止境。“纵然无法尽知，只是无限接近的话！”
雾雨的天眼通所照见的，只是存在不确定性的、小段的未来。即使如此，却也足够他选择出最大程度减少损失的方式。
他将右手上举至胸前，掌心向外五指自然伸展，结作施无畏印。
“金刚，又要麻烦你了。”
九颗漆黑龙首仰天发出咆哮，仿佛在回应他的话语。头如泰山，脚如天柱，青黑色的巍峨身影若在晴天即使相隔整座岛屿都能看见；但当祂的脚踏在地上时，却是无声无息，仿佛与尘世隔绝。
金刚张大那传说可吞噬三界的巨口，前足已经踏向了对祂而言仿佛小不点的启示录之兽。只是洞窟中涌出的黑气仿佛无穷无尽，金刚的降魔注定要无功而返了。
但也无妨，雾雨不指望一尊法相能够对堪称人类大愿化身的Beast造成实质的伤害，只要拖延时间就好。
“曰，有诵咒者，有事神者，有墨字者，有变指者，皆可以役神御炁，变化万物——”
双眼自带的神通姑且不论，多年的排斥下雾雨并没有学会多少与之相配的术法，相反他对其他数个魔术体系了解匪浅。例如神州大地上，在方士和道士尚且都被称作“羽客”的古老年代，那些谈求真理、驱鬼役神的人物所创下的诸多禁术之一，恰好契合眼前的情况。
那巨大的魔力消耗曾让雾雨将它当做一个玩笑；然而不得不说，如今的他的确拥有足以令无数魔术师羡慕的体质，实现它也只是稍作集中的事。
“终究，我还是无法做到去感谢你们。”
遥隔星空，雾雨仿佛是在对着某些目光说话，他明白祂们一定能听到。
“我不相信什么善根、福德，也不接受被决定的命运。但我已经决定了，会正视此刻，正视属于我的现实——”
“究其本质，只是因为你们比较强罢了。”
术式已经编织完成。无比庞杂而又乱中有序，优美得仿佛白描的长卷。
“秉太一者，牢笼天地——”
界断。
当空间被切断时，会发生什么？仅仅是无法阻挡的斩击？
不，那不过是更加锐利的锋刃，法则的变换永远是优雅的，就如同眼前这一幕；
兽首狂躁地向牢笼边缘探出，没有遭受任何阻碍，而是自然而然从牢笼内的另一个角度探出。
宇宙的闭锁，空间的闭环，如此才是“天地牢笼”。
“弹压山川！”
战场决不能是这座人烟稠密的岛屿。虽然雾雨也想过月球，但未来视告诉他如果将天地牢笼弹上去会发生十分不好的结果，那么广阔的太平洋就是最佳之选。
“吼呜——”
不出所料，666之兽很快挣脱了影响。当来自海洋的它回归海洋，仿佛如鱼得水，悲鸣中如渊如海的负面情绪，一时让雾雨也难以自持。
“五眼六通——漏尽通。”
完美掌控自身情绪的神通，让雾雨足以无视黑雾的一切侵蚀。但令他担忧的阴影反而更加浓重了：
“依然感知不到爱歌的思维。”这种事情到底……怎么可能。
“难道，你已经心死了吗？”
……
“你好。”
“你好。”沙条爱歌，微笑着说。
如果让雾雨看到她此时的模样，大概会心生感慨罢。曾经的少女尽管神情淡漠、冷语冰人，眼神的深处却还存在着热忱的火种。
如今的她，仿佛只是一夜之间就习惯了欢笑。那样的微笑，明明流露出比天上的星月更为夺目的光辉，其中却已不存在未来。
“为什么，躲在这里。”稚嫩的声音问。
“为什么？”爱歌微微偏起头，她紧抱双膝坐在黑暗之中，眼睛空洞地凝视自己的指尖。“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有些冷吧。”
她慢慢站起身，舒展身体，轻手轻脚。少女大概是真的有些冷吧，一道剑创贯穿她的胸口，留下一道大大的空洞。
对面的manaka也是同样。见到这一幕，爱歌好奇地问：“为什么你的身上也有空洞呢？”
“因为，我就是你。”
爱歌怔怔地看着女孩，眼睛一眨不眨。过了很久，她大声笑起来：“原来你就是我！”
“原来我是这样脆弱……”她下意识轻抚胸口的空洞，
“可是，为什么我还没死掉呢？既然我是这样弱小，应该在刚才就被亲爱的杀死了才对。”
作为邪恶。作为正义的踏脚石。
“琳已经过来了，他重新装上觉者的眼睛，拥有了【自觉】。”manaka不疾不徐述说道，“你不打算出去吗？”
“为什么要出去？”
“因为，琳是同伴。”
爱歌狡黠一笑。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此时的表情，反而更接近正常的女孩子；
“我知道呀。”
“我们之间，并没有秘密可言。”
“正因如此——我不会出去的。”
Manaka平静地追问。“为什么？”
少女只是笑着摇摇头。
“雾雨只会援护我，却不会接近我，因为他深深忌讳着【恶】。”
任意而行。
任自己的欲望，将世界吞噬也无妨——如此的她在雾雨心中所引发的忌讳，与善意互相矛盾着，已深深郁结；
“对于他而言，这样的纠结也很痛苦吧。以前的我以为自己明白，但直到今天，才有所体会……”
“那就让这一切终结吧。只要我真正犯下大罪，他也就不会再犹豫。”
如此一来，一切也都将结束。
少女甜甜笑着，十指在胸前交叉；
“在这个世界将我毁掉之前，在精神磨损、崩坏之前，”
“由我先行一步，毁掉自己便是。”
“我又见一个兽从海中来，有十角七头，在十角上戴着十个冠冕，七头上有亵渎的名号……”
“我所看见的兽，形状像豹，脚像熊的脚，口像狮子的口。那龙将自己的能力、座位和大权柄都给了它……”
正如manaka所说，拥有“自觉”的他，可谓三分之一的半吊子觉者；虽然只是这般劣等的觉性，但已经足以使用【五眼六通】的大多数能力。
【神足通】能令雾雨一切动作皆无阻碍，像鸟儿一样飞翔在空中。但，即使是将【他心通】全力催动，他也无法从“兽”的身上感受到属于爱歌的丝毫思绪，这令他心生担忧。
“不在此处？”
但因果之线正汇聚在这里。无论如何，眼下必须先制止巨兽的前进，否则来野巽等人的努力都将毫无意义。
“五眼六通——天眼通！”
数百年前，曾有一位坚信决定论的数学家，描绘出了掌握世界之理、“恶魔”的形貌。它通晓宇宙间的一切存在，乃至精确至每个粒子的位置与动量，能够将它们的运动以计算展现出来；如此一来，宇宙的过去与未来也就尽握手中。
这竟是可能的吗？
尽管“恶魔”的假说终湮没于新学说的繁盛之中，追求真理的道路却永无止境。“纵然无法尽知，只是无限接近的话！”
雾雨的天眼通所照见的，只是存在不确定性的、小段的未来。即使如此，却也足够他选择出最大程度减少损失的方式。
他将右手上举至胸前，掌心向外五指自然伸展，结作施无畏印。
“金刚，又要麻烦你了。”
九颗漆黑龙首仰天发出咆哮，仿佛在回应他的话语。头如泰山，脚如天柱，青黑色的巍峨身影若在晴天即使相隔整座岛屿都能看见；但当祂的脚踏在地上时，却是无声无息，仿佛与尘世隔绝。
金刚张大那传说可吞噬三界的巨口，前足已经踏向了对祂而言仿佛小不点的启示录之兽。只是洞窟中涌出的黑气仿佛无穷无尽，金刚的降魔注定要无功而返了。
但也无妨，雾雨不指望一尊法相能够对堪称人类大愿化身的Beast造成实质的伤害，只要拖延时间就好。
“曰，有诵咒者，有事神者，有墨字者，有变指者，皆可以役神御炁，变化万物——”
双眼自带的神通姑且不论，多年的排斥下雾雨并没有学会多少与之相配的术法，相反他对其他数个魔术体系了解匪浅。例如神州大地上，在方士和道士尚且都被称作“羽客”的古老年代，那些谈求真理、驱鬼役神的人物所创下的诸多禁术之一，恰好契合眼前的情况。
那巨大的魔力消耗曾让雾雨将它当做一个玩笑；然而不得不说，如今的他的确拥有足以令无数魔术师羡慕的体质，实现它也只是稍作集中的事。
“终究，我还是无法做到去感谢你们。”
遥隔星空，雾雨仿佛是在对着某些目光说话，他明白祂们一定能听到。
“我不相信什么善根、福德，也不接受被决定的命运。但我已经决定了，会正视此刻，正视属于我的现实——”
“究其本质，只是因为你们比较强罢了。”
术式已经编织完成。无比庞杂而又乱中有序，优美得仿佛白描的长卷。
“秉太一者，牢笼天地——”
界断。
当空间被切断时，会发生什么？仅仅是无法阻挡的斩击？
不，那不过是更加锐利的锋刃，法则的变换永远是优雅的，就如同眼前这一幕；
兽首狂躁地向牢笼边缘探出，没有遭受任何阻碍，而是自然而然从牢笼内的另一个角度探出。
宇宙的闭锁，空间的闭环，如此才是“天地牢笼”。
“弹压山川！”
战场决不能是这座人烟稠密的岛屿。虽然雾雨也想过月球，但未来视告诉他如果将天地牢笼弹上去会发生十分不好的结果，那么广阔的太平洋就是最佳之选。
“吼呜——”
不出所料，666之兽很快挣脱了影响。当来自海洋的它回归海洋，仿佛如鱼得水，悲鸣中如渊如海的负面情绪，一时让雾雨也难以自持。
“五眼六通——漏尽通。”
完美掌控自身情绪的神通，让雾雨足以无视黑雾的一切侵蚀。但令他担忧的阴影反而更加浓重了：
“依然感知不到爱歌的思维。”这种事情到底……怎么可能。
“难道，你已经心死了吗？”
……
“你好。”
“你好。”沙条爱歌，微笑着说。
如果让雾雨看到她此时的模样，大概会心生感慨罢。曾经的少女尽管神情淡漠、冷语冰人，眼神的深处却还存在着热忱的火种。
如今的她，仿佛只是一夜之间就习惯了欢笑。那样的微笑，明明流露出比天上的星月更为夺目的光辉，其中却已不存在未来。
“为什么，躲在这里。”稚嫩的声音问。
“为什么？”爱歌微微偏起头，她紧抱双膝坐在黑暗之中，眼睛空洞地凝视自己的指尖。“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有些冷吧。”
她慢慢站起身，舒展身体，轻手轻脚。少女大概是真的有些冷吧，一道剑创贯穿她的胸口，留下一道大大的空洞。
对面的manaka也是同样。见到这一幕，爱歌好奇地问：“为什么你的身上也有空洞呢？”
“因为，我就是你。”
爱歌怔怔地看着女孩，眼睛一眨不眨。过了很久，她大声笑起来：“原来你就是我！”
“原来我是这样脆弱……”她下意识轻抚胸口的空洞，
“可是，为什么我还没死掉呢？既然我是这样弱小，应该在刚才就被亲爱的杀死了才对。”
作为邪恶。作为正义的踏脚石。
“琳已经过来了，他重新装上觉者的眼睛，拥有了【自觉】。”manaka不疾不徐述说道，“你不打算出去吗？”
“为什么要出去？”
“因为，琳是同伴。”
爱歌狡黠一笑。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此时的表情，反而更接近正常的女孩子；
“我知道呀。”
“我们之间，并没有秘密可言。”
“正因如此——我不会出去的。”
Manaka平静地追问。“为什么？”
少女只是笑着摇摇头。
“雾雨只会援护我，却不会接近我，因为他深深忌讳着【恶】。”
任意而行。
任自己的欲望，将世界吞噬也无妨——如此的她在雾雨心中所引发的忌讳，与善意互相矛盾着，已深深郁结；
“对于他而言，这样的纠结也很痛苦吧。以前的我以为自己明白，但直到今天，才有所体会……”
“那就让这一切终结吧。只要我真正犯下大罪，他也就不会再犹豫。”
如此一来，一切也都将结束。
少女甜甜笑着，十指在胸前交叉；
“在这个世界将我毁掉之前，在精神磨损、崩坏之前，”
“由我先行一步，毁掉自己便是。”
将进酒55章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