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一生栏杆意——男狐聊斋小传 8 by堇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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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镇的苏记绣庄，庄主的二公子刚刚考取了武状元，又订了一门亲事，婚期一定下，上上下下都忙碌起来，布置新房添置物品，喜气洋洋。
婚期还有三日，绣庄处处挂着水红色的崭新灯笼，贴了耀目的红色喜字，连院中往来洒扫的粗使仆从身上，都换了喜庆的颜色。
阳光暖洋洋洒下来，后花园里一只通体雪白的小东西躲在一株兰花后，打量着周围，谨慎地抱着怀里刚刚偷来的柿子饼，不料才啃了一口，便被人捏着后颈毛拎起来了。
“从前日厨房就开始丢新做的糕饼，原来是溜进来一只小贼!”厨房烧水的丫鬟翠儿，捉了这只小狐狸就要拿回去问罪，省得厨娘总是一脸怀疑打量众人。
小狐狸扁了扁嘴，谁偷了？！
不过是替你尝尝这新做的花样好不好吃罢了，小气鬼！
小狐狸被狐赃俱获交了上去，白白的小爪子里，还捧着只咬了一口的柿子饼，以为免不了挨一顿胖揍丢出墙去，不料苏家二公子却是个宽厚的人。
“这小狐狸生的机灵可爱，在厨房也不曾捣乱，不过几块点心，随它去吃好了。”
翠儿扁扁嘴将好容易捉到的小贼给放了，只见那小白团子哧溜一声便顺着墙根滑走不见了踪影，等下一锅椰蓉桂花糕端出来晾的时候，它自然就又出来了。
这被二公子放生了的小狐狸，正是子固遍寻不着的秀郎。
 
***
秀郎借着从长老处偷来的水月镜，偷看过许多凡间趣事，下山时也偷偷藏在袖中，无聊时拿出来把玩。
先前他以为子固早已与阿绣成婚，去看人家新婚燕尔，不免猥琐了些，还徒惹伤心，自打在竹林中落魄模样被这呆子捡到，有好些时日没用过怀中私藏的小镜子。
自打那一日子固在他耳边低语，从不曾娶妻，秀郎想起阿绣时，难免有些愧悔，这些心事若说给呆子听，不过平添烦恼，倒不如自己悄悄看看阿绣近况再说。
小狐狸第一次趁着子固出门，抱着小圆镜偷看时，便看到一位眉目粗犷的武生执阿绣的手，深情款款地道，“嫁了我，此生绝不负你。”
阿绣嫣红羞涩的俏丽脸蛋轻轻别过去，却未将手抽回来，镜中鸾凤和鸣的幸福画面，看得小狐狸纯白的毛都羞成了粉色，爪子一滑，将镜子掉进了床缝里。
小狐狸白绒绒的小爪子捞了许久才将镜子捡回来，幸而并未拉着那呆子同看，窥人隐私果然是要遭天谴，
 
此番溜进苏记绣庄来，不过是想亲眼看着阿绣成婚，绝不是为了厨房小灶的甜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