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折梅落【武当×华山】

：   #楚留香同人#
       #cp：武华【武当×华山】#
       #流血表现有#
       #旧坑没填完开新坑系列【bushi】，这篇文可甜了【大雾】#        
      他几乎想不起来那年看到的桃花是何等风景，只觉得记忆那么久远....甚至连自个都会忘却.....
      那日他接下任务护镖，一路都十分平静，无风，却也不显得燥热，在江南这个地方，一年四季都温暖如春。但他可无心欣赏，一手紧拉缰绳策马随着镖车，一手紧握腰间剑柄，纵然所经过的地方随处可见满树的桃花，开的喜人。
        他喜欢桃花，在华山，寻不得梅花之外的花。那里终日被冰雪覆盖，只有梅花才能傲雪绽放。可那梅花也是纯白无暇，与雪混合一起，让人分辨不出。他的同门师兄弟都说“梅花好，梅凌霜而立，傲雪而开。和华山一样，纵然历经挫折也绝不退却。”
       他只是一笑，梅花虽好，却让人有股不可近的冰冷。而他与师姐同出任务时，一眼就看中了江南的桃花。那是与梅花截然不同的风格，粉嫩的桃花张开花瓣迎着来访的人，风一抚动，它便随和着轻轻摇动。一股底子里的柔情似水。
        但他们很快做完任务就回了华山，他终日守着那冷凌的梅，倒不是觉得烦，只是觉得有些许遗憾。还没来得及赏花，他只来得及匆匆一瞥，这一瞥，就让他刻骨铭心。
        而此时也是相同，他依然是为了任务而来到江南，没有丝毫时间去欣赏。他不敢怠慢，这一车护送的镖，是一位王爷为他七十岁老母所备贺礼，可不敢有丝毫差错。所以即使这一路平安无事，他也不肯有丝毫放松。
        即将到达目的地的最后一段密林小路时，十几位粗膀莽撞大汉拦了去路，劫镖.....他抽出剑，凛冽剑气惊的马都扬蹄长鸣，他纵身从马上跃下，只身与他们相搏。剑光闪烁，逼的那劫镖一行人连连败退，可持久下去，他也有些吃不消，一个疏忽叫那贼人砍了胳膊和后背，血渗透了他的衣服，触目惊心。他自知牵制不了这些人多久，只是叫那车夫和伙计带镖先走。镖车瞬间极速离开了众人视线，那伙劫匪自知这镖是落空了，自然恼羞成怒，他们要让他以命付出代价。
        他本是抱了必死的心，但在他闭眼的那一瞬间，另一股更为凛冽犀利的剑气转眼就到了，直让那伙劫匪抱头鼠窜，转眼没了踪影。他回头四下望去，却没见到人。
        “只身一人护镖，该说你们华山的人修为太高胆大，还是说雇佣的人觉得支付报酬较少所以只雇了你一人？”轻蔑的语气在他上方响起，他抬头。望见桃树枝杈上半蹲着一人，白衣华冠，仙风道骨。眉眼间如桃花春水般荡漾着笑意。是武当的人。
        “与你无关。”他低头收剑，伤口处却痛的更加剧烈，他靠着身边的树才得以勉强站立。
        武当与华山门派之仇不共戴天，这是他从入门的那刻起就被灌输的诫训，而他当时虽然不明白，但是在华山时屡屡有武当上门挑衅打伤他们华山弟子后，也渐渐明白了。而一个身负重伤的华山遇到武当会如何，他心中自有定数。但他即使受了伤也不愿显出一点虚弱，华山弟子每一个都是如此，坚强，气势绝不输给任何一个门派。即使华山有欠债于武当，但也只有这一点是华山肯服的。所以他暂时与这武当之人不能交锋，除非对方刻意挑拨起战争。
        那人听了他的话嗤笑一声自树上跃下到他面前，他警惕，手又抚上剑鞘，那武当却没有了其他动作，只是在瞅见他身上的伤神色稍微变了变：“这么狼狈？我以为你可以全身而退。”
        “我说过了，与你无关。若是前来催债，我还没攒够.......若是想取我性命，你大可以试试看我们会不会同归于尽。”他依然警惕，只是在说到还债一点上语气稍微软了软，随后又凛厉了起来，他自知自己肯定打不过对方，做好了与对方同归于尽的准备，即使身上的伤刺的他视线都开始模糊，到了穷途末路，依然不肯退避。
        “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别动。你会死的。”武当收起了笑意，表情严肃抬手摁住他。“我不是来杀你。我来救你。”
        他哑然失笑，头回听说有武当肯救华山的，不除之而后快都不错了。他还想说些什么，那武当却已迅速将他打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他已经回了华山，正在床上躺着，身上的伤已经被人仔细包扎过，并且上了药，已经不那么疼了，他本以为肯定死定了...没想到却是回了华山。
        他的师姐端水进来见他醒了，连忙放下水走了过来：“怎样？还难受吗？”
        他摇头，疑惑：“我是...怎么回来的？”
        师姐表情稍稍变了变：“你虽然是被那镖车车夫送回的华山，但是那车夫说......他是接了钱受人之托才.......”
        “受谁之托？”他不喜欢欠别人恩情，所以他定要问个清楚，才好还。
        “武当的人....还留了药给你。其实你回来时身上的伤口都被包扎过了.....”师姐神情复杂，她也不相信武当会救华山的人。
        他转头看着身旁桌子摆的药，果然来自武当那有钱人手笔，药也是他们华山消费不起的顶级创伤药。想起那人眉目里的温柔，他居然有些怀恋......
        “那你先休息，水放这了，一会我端饭菜过来。”师姐留下这样一句便离开了，他躺在床上，不多时便睡了过去，梦里满天桃花，那白衣人就站在桃花里，看着他笑。
       又过了几日，他已经能活动自如，伤几乎好的差不多了。但还是没有再被派出去任务，他也没法再去江南，这人情也不知何时才能还.......今日的任务又是去华山后山清扫积雪，他倒是没什么怨言的就去了。
        “你们华山可真冷......”一声抱怨却在他正清扫积雪时冒了出来，当然并不是他所说...而是来自雪坡之后。
        “谁？！”他转头，但在问出的一瞬间，他觉着这声音有点耳熟。继而下一秒就验证了他的猜测，那人从雪坡后走出，看清对方面目后，他知道是谁了，又是那个武当......他冷漠瞥对方一眼，继续扫雪。
        “你说你们华山冷，怎么华山的人也这么冷？我们武当本来冷的人就够多了，虽然大热天的看着他们能消暑，但你们这华山冷冷飕飕的就不必要了吧？”那人在手上呼出一口热气，一边搓手一边抱怨着。
        “若不是你有恩与我，擅自闯我华山境内，这会早已怕是被我赶出去了。”他依旧没有抬头看对方。“你可知被我同门师兄弟发现会如何？”
        “哟，听你刚才口气我还以为你认不得我了。原来还是认得的。”那人笑，虽然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
        “........搞不懂你。怕冷还来这........”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终于是抬头看对方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来见你。”那人笑，眉眼又如同桃花一般带了荡漾春风。
        “..........”他说不出一句话，只是觉得面前人怕不是傻了吧，难道不知道他们两派不合之事？但他情商也没有那么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甩手丢下扫把道“别想了，我们不可能。”
        “不试试谁又知道结果。”那武当依然笑着，语气里是全然的不在乎。
        “.......我要走了。”他弯腰捡起扫把向来时的路回去，没有回头。
        “我明天还会来的。”那人却锲而不舍的喊着，然而他却依然不曾回头，甚至连脚步都没有顿一下。
        立于冰雪之上的寒梅，又如何能与江南温柔的桃花相生共存。只是他这朵寒梅，内心却依旧向往着桃花。
        他这两个星期的所有课业任务都是后山扫雪，真也不知是上天故意给他机会还是月老开了玩笑。
        那武当果然如约而至，纵然根本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来，却依然在那边等着他。
        他从没有跟他说过自己的课业是扫两周的雪。就好像注定了他们要见面一般。
        那个武当每天都来，他们在私自见面五天后，总算能坐在一起聊天了。说实话，他是喜欢对方的，对方是他向往的那抹温柔。若不是门派纠纷，他大概会与他浪迹江湖吧。
        “你喜欢江南的桃花？你知道吗？那里有片桃花林，若是有机会，我定带你去。带你游历整个江南，带你欣赏所有山水美景。”
        在他有一次向对方吐露心声后，那人言之凿凿的与他定下了约定。若有机会，定带你欣赏那桃花满树，那春江水暖，那斜月黄昏。
        他吻了他，也许是一时冲动，也许是情之所至。无人知晓。
        若有机会........怕是已经再无机会
        只可惜他们的缘分至此为止，私下见面之事被人抖落，那人便是一直待他如亲弟般的师姐，自他那日如往常般回去，就被同门华山弟子压制住，师姐站在人群中指着他，目光冰冷，言语中再无任何温度“就是他，私自与武当会面，与对方一起败我华山门风。而且私通武当，还想与对方.......简直是孽畜！”
        他跪在地上仰头看着师姐，没有仇恨，没有怨怒，他如同一池冰水般沉静了。他想笑，于是便开始哈哈大笑，笑声在空旷的华山内回荡，合着寒风呼啸之声，显得有些悲凉。
       理所固然，好一个理所固然，那些曾与他一同早练剑术，与他亲若兄弟般的同门，此时都理所固然般众口指责着他，指责他妄为华山弟子，好似他一夜之间就变成了恶人，叛变了华山。他理所固然被处罚，万鞭抽在他身上，他已经不觉得疼。冰水兜头浇在他身上，他也不觉得寒。再冷再疼，也不如此刻心死更为致命。但此刻他身边本来还想给他加刑的人全都跑了出去。外面人声鼎沸。
        “武当的人闯进来了！一个人！”
        “什么？！”
        “快，集合，拦住他！”
        “拦不住！已经好多人受伤了！”
        “那就杀了他。别让武当其他人知道，杀了以后，丢尸冰湖，武当来要人就说他私自闯入华山掉进去的。”
        这些话他听不见，因为此时有人站在了他面前。很狼狈，发冠都要散掉了，白衣貂皮都是斑驳血迹而且十分破烂，脸上也到处是泥泞雪水混合以后的脏污，哪里还有半点仙风道骨。“你这样真难看......”他笑他“就跟拔了毛丢进泥沼里的鸡似的。”
        武当解开他身上的绳子，笑了起来：“那怎么，就算是拔了毛的鸡，那鸡也是凤凰，我也照样很帅啊！”
       “带我走.....”他环抱住他，声音微弱，似乎能与这人在一起，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
       对方将他的剑拔出放在他手上：“可想好了？”
       “想好了。”他没有犹豫。
       “好。”
       话音刚落，剑起穿身而过，快速又准，鲜血顿时飞溅在他眼前，他只觉得晕，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对方便倒在了他的怀里，眼神渐渐涣散，断断续续的说道“带你出.....我无法....你的安全.....武当也......两门派会联合.....绞杀我们......江南..约......无法....你......对不起........活......”
        他就这样愣愣的抱着他的尸体，没有流泪，没有动静，在华山围上来时候他也没有反应，“喔，立了大功，果然还是心里有华山的！”，“可以赦免他了。”，身边人说了什么他也无心去听，只是俯下身埋在怀中人肩头，他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听懂了。但是他怎么能要这样的结局，他怎么能接受.......
        他无法为他做的更多，只能用自己的命换来华山对他的原谅。那个武当以为自己这样做，就能护他周全。
        可是却将他困在了一个永远的梦魇中。
        桃花依旧每年开在江南，开的喜人。他此后，有了更多空余时间，可以去江南了。
        可那夜，他心中的桃花，已然被血侵染。
        他余生中，再没有踏入江南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