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果糖】二十四桥仍在（三）

冷出偏佳，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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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玧其实在厌恶田柾国不请自来的习惯。
可惜他每次都温文有礼，除却这个其他的实在挑不出错处。
日子久了，他也慢慢习惯了。有时候一抬头看见门口空无一人，竟有些不自在。
他对田柾国也有几分熟悉了。相处越久就越觉得这人真是奇怪的很，调笑他会害羞，用饭的时候总是全神贯注，双眼亮晶晶的。喜欢吃外头差小童买来的小零嘴，明明平日里身上沾了一点污渍都要皱眉去换，这时也不嫌这些东西脏。
像个小孩子。
但他和他其实没什么好说的，田柾国总是在自说自话，或者看他拿上好的杭州丝织的帕子拭他房里每一个玩意儿，也不急躁，目光沉静。
闵玧其挺会做生意，他作为头牌的那会儿坑了好几个贵人给他送这送那，房里精致的摆设几乎皆源于此。听闻他喜欢寒兰，人家巴巴地定做一套又一套茶具送来，却被闵玧其丢到床底下去了。
只无事可做的时候搬出来擦拭。
田柾国看着他使劲儿的样子笑：“你也不怕弄坏了它。”
“坏了就把它扔了。”闵玧其盘着腿坐在地上，发丝散着披在身后，整个人看起来慵懒又风尘，又因手上的动作显出几分调皮，说出的话也带了些小孩子气。
当然田柾国是这样想的，他以前有个贵客送了他一只西洋来的波斯猫，娇贵的很，一来人就张牙舞爪的，怎么看怎么和眼前的男人有些相像。虽然后来死了。
田柾国忍不住扑哧笑了，和平日里的微笑不太一样，这个时候周身似乎都温暖起来，大概这就叫做蓬荜生辉。
是极为好看的。
闵玧其有一瞬恍神，他细细观察过田柾国笑时的模样，他笑的时候，眼睛也在笑。
他随即皱眉：“你笑什么？”
“笑你。”田柾国显得很认真，又听见外面有人唤他，“我先走了。”
闵玧其不应，低着头继续干自己的活儿。田柾国也习惯了，转身时荡开的那抹淡青的衣袖不经意闯进闵玧其眼帘，他一瞬觉得这人不该待在这儿。
他应当是天资聪颖，身姿翩翩的世家公子，摇着细骨玉扇胸有成竹，谦逊文雅但举手投足都有淡淡傲气。
属于少年人的傲气。
但这个念头只停留了一瞬，因为他想到了自己。
闵玧其是罪臣之子，出生在古朴清贵的文人世家，但一朝倾覆后该死的便死，活着的有像他一样作了妓，也有更可悲的阉割后进了宫，年轻女眷流放到了西北，充作军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