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还能重来一次（十九）

天璇城郊外的茶馆，公孙钤远远就见到一身黄衣的仲堃仪站在茶馆门口。公孙钤接到信后就立刻按信上所说来到了约定中的地方。
[抱歉呀仲兄，公孙来晚了，让仲兄你久等了。]公孙钤不好意思地说，虽然他一接到信就赶过来，但是王城离城郊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无事，在下也是刚刚才到，真是麻烦公孙兄跑一趟了。请坐请坐，小二上茶。]仲堃仪拉着公孙钤坐到椅子上了。
[不知仲兄急着让公孙前来所谓何事?]公孙钤坐下后就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既然公孙兄开口，那在下就直说了，]仲堃仪放下茶壶，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三日前，齐将军寄来了这封信，信中说有探子回报遖宿两个月以前就开始在天玑边境西里山（私设的）秘密开山，本来天玑与遖宿谈判已经议和，遖宿已经保证不会继续开凿，可是没想到朝廷的人一回去他们就继续开凿，而且还开出了通道，朝堂派了探子去查看，可是探子被发现并杀害了，现在他们已经控制了西里城，恐不出几日他们就会一路往北攻上截水城，攻入天玑王城，天玑希望我们三国前去讨论计策，共同把遖宿赶出中垣。]
[好，在下现在马上进宫禀告王上，仲兄跟在下一起进宫吧。]公孙钤拿起一旁的墨阳站了起来，却发现仲堃仪毫无动静。
[公孙兄，原谅仲兄不能跟你进宫，在下在此等你，明天一早我们一起去天玑吧。]仲堃仪语言淡淡的，不知悲喜。
[为何?]公孙钤不明白[孟章王也在王宫里，仲兄进宫还可以见见他呢。]
[就是因为吾王在宫中，在下才不能跟着你进宫。]仲堃仪看着公孙钤更加疑惑的表情，继续解释[吾王心性善良，心系天下。如果他知道此事肯定会跟着担心的，战场危险，战事起起伏伏，在下不希望他为此事忧愁。更重要的是。]仲堃仪的眼眸终于染上笑意了[吾王如果知道在下会去天玑，他一定会跟着来，如果他跟着去，在下就控制不了自己不去关注他，不去保护他，战场上刀剑无眼，在下不能分神，更不能不管他。只有遖宿战败了，吾王才能无后顾之忧。]
公孙钤了然地点了点头[那仲兄要不要在下帮你递信。在下可以拜托吾王在我们离开后再给他。]
仲堃仪取来了笔墨，摊开纸，着墨，却迟迟不下笔。不是因为无话可说，而是千言万语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最后，仲堃仪实在是不好意思在耽误公孙钤的时间，才郑重其事地下笔。
回宫后孟章正在和陵光下棋，公孙钤和丞相就来把陵光请去议事了，还讨论了一个晚上，孟章困乏了只得去睡了。
早上，孟章起得异常的早，叫人进来净面后，孟章问服侍的奴才[你们王上起来没？]本来孟章意料之中应该是陵光没醒，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奴才吃惊地问[公孙副相要去天玑国与中垣其他三国讨论讨伐遖宿之事，所以王上送公孙副相出城去了呀，这事我们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了，您，不知道吗？]
[什么时候的事?]孟章不知道陵光为何瞒着他，但他隐隐觉得此事与他有关。
[卯时，现在快出发了吧。诶，公子您去哪?]奴才说完就看到孟章麻溜地跑了出去。
孟章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可以跑得那么快，但是，他必须要跑快点，再快点，他怕自己来不及了。
最后，孟章还是赶上了，公孙钤和陵光都非常吃惊地看着气喘吁吁的孟章。[公孙副相，你是不是要去天玑，如果是请你带本王去。]
公孙钤摇了摇头拒绝了孟章的请求，连陵光都劝他不要闹。孟章不理会，他急急地问[他是不是也会去天玑?]
公孙钤知道那个他是谁，他又不会撒谎，无法隐瞒只得点了点头。
[那带我去，请你一定要带我去。]孟章此时急得连本王的自称都忘了。
[就是因为他在，您才不能去。]公孙钤急不择言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在，我不能跟着去。]孟章快急哭了，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天璇，看似快乐无忧，但是，到了晚上，他却开始极度地想念那个人，他想见他，抚摸他，想跟他说说话。一想到那个人在不远处，他就想去找他。
公孙钤看着孟章着急的样子，只能把仲堃仪的原话对孟章说了。
[他真的怎么说?]孟章哽咽了，他一直以为自己想念仲堃仪，却没想到仲堃仪更想念他，更护着他。
[这是仲堃仪托孤王给你的信，他要孤王在他们走后再给你。]陵光把信递给了孟章。
孟章接过信打开了，上面只有四个字[吾王保重]
这个傻子，怎么只想着我，也不想想自己，跟我说说自己的情况。
[公孙副相，你能告诉我，仲卿他怎样了，有没有受伤什么的。]孟章把信叠好放进怀里后，擦干眼泪问。
[仲兄很好，更没受伤。]公孙钤看孟章冷静下来了，也松了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孟章听了答案也松了一口气。
[两位王上若无事，那下官要走了，估计仲兄也等急了。]公孙钤正想告辞，孟章又拉住了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孟章竟拔出了墨阳……
生生割下了自己的一撮长发拿红线绑好，递给了公孙钤[公孙副相，请你替本王把这撮头发给仲卿，告诉他，本王等着他回来，记住，是一根头发都不能少，不管是他的头发，还是本王的头发。如果他敢弄丢一根头发，本王定会狠狠地治他的罪。]孟章说完转身掩面而泣。
[是，下官一定会跟仲兄说的。]公孙钤刚刚转身，又被拉住了，这回是陵光了。
陵光拿着云藏也割下来自己的一撮头发，以红线捆好，递给公孙钤[公孙，你也一样，要毫发无损地回来。否则，孤王也会治你的罪。]
公孙钤接过陵光的那撮头发，突然搂过来陵光，在他耳边低语[微臣遵命。]
茶馆外，仲堃仪终于等来了公孙钤，他看到公孙钤来了，就给公孙钤倒茶。
[孟章王知道了。]仲堃仪手上一顿，公孙钤不打算卖关子了，他把孟章的头发递了过去，[这是孟章王给仲兄的头发，他说，你要毫发无损地回来，否则一定会治你的罪。]
仲堃仪笑了，他接过那撮头发，把玩一会儿，就取出了一个小小的绒布袋，把头发好好地放了进去，再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贴身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