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降落(2)

她莞尔也不看他只道：“陛下身体未愈，怎能如此车马，也未见唐王护送，臣女有些忧心罢了。”他只淡淡笑道：“谢小姐原是担心陛下才匆匆至此，本王原以为小姐不出闺门，不理世间之事。”她心一扯，不知世事？这天下何人不知宸王雷霆手段，帝王车驾都已在宫外，下回又会是谁的车驾，又会打发到哪去？她只抬首望向他：“王爷言重了，陛下车驾，外臣本该跪迎，倒是惊了王爷大驾，是臣女疏忽了。”许久未见了，战场风沙将那人沉淀的更加看不透了，那双眼眸竟看不出一点点情绪。天色似是又要落雨了，宸王只冷冷道：“起驾吧，莫误了时辰。”帝王的车驾由禁军护送，缓缓出了宫门，朝盛音寺行去。空气似凝结了一般，二人皆无言，他正欲开口，只见谢相蹒跚走出，谢嫣然瞧见，只匆匆上前搀扶，谢相远远瞧见宸王同自个女儿在那说话，眉目间看不出喜忧，只由着谢嫣然朝他走来拍拍她身上的披风道：
“雨天湿气重些，你怎来了。”宸王立身只瞧着二人，眼中玩味，只道：“丞相真真疼爱千金啊。”谢相只立身道：“王爷言重了。小女今日冲撞盛驾，惊扰王爷，是臣疏忽了。”
他不言，只将手中折扇递于谢嫣然，探半个身子过去轻声道：“好久不见了，下次便不要在雨天出来了，湿了衣衫便不好了。”他还是那样，冷冷淡淡，看不出什么表情，明明从前不是这样，他还会笑，会抚琴，会玩笑，会小酌，现在怎的如此冷傲。他到底是怎样的人，谢嫣然更加不懂了。言毕，宸王只同谢相道：“谢相今日本王与你商谈之事，可莫要忘了。”
谢相无言，只福礼携嫣然离去，车驾中谢相只严声道：“下次莫要在这样了，明知朝中局势，还拦了陛下的车驾。”谢嫣然无言，只握着那把折扇，心中不知是何滋味，谢相继而道：“这陛下都已然出宫，难道你还不明白？”谢相的话字字句句刺入她的心，她只问道：“他还回府吗？”谢相忽而握紧了女儿的手道：“早已不归啦。”父亲已然年迈，同他共商政事，这些时日只知他平内乱，肃朝纲，帝王之资尽显，若无谢相牵制，恐早已起兵，也未可知。
回到府中，用过晚膳，谢相同女坐于亭内。一时间，竟感慨这时间匆匆。一时之间膝下儿女都已成人，谢家几代为国尽忠效力，但朝堂凶险，步步为艰，谢相竟有些许疲倦，只对女儿言：“你同宸王为父知晓，你冷了他这么些日子，可想清楚了。”谢嫣然靠在父亲肩上，小女儿心态尽显，也柔声道：“越发看不透了，女儿是否看错了人。”毕竟她喜的是那个有血有肉，会笑会难过。那个有情有义，可顾兄弟之情，也顾家国之义的北堂墨染啊，不是这个冷冰冰的宸王。谢相怎会不知女儿心思，忧声道：“最是无情帝王家。”继而言：“你当时舍命救了他，他怎会不懂。但他想要的是这天下啊。若无谢家牵制，凭他之力，一切都轻而易举罢了。”谢嫣然静静听着父亲说的话，也不言，夜风渐起，她言：“几位哥哥何时回来？”谢相叹声：“父亲早已无心朝堂之事，若你出嫁宸王，你几位哥哥怎会不来送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