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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拾得七十一

2023-03-08SM爱情故事严肃文学 来源:百合文库
寒山:所有词句在心里翻涌,所有念头在脑中交错,所有目的地无关欲望,所有最终都隔着一扇窗,你睡这张床。
一弥:你熟悉的声音在你耳边响起,如果时间回到当时,你也清楚记得当时的心情,当时心跳几次,当时呼吸频率,当时叹的气,当时说的话,你就真的回到了吗?
寒山:我避免了很多事情,也避了很多人,偶然有一些冲动想和你说话,我也按捺了,你如果要问为什么,我觉得你不需要我,不止你不需要我,是人就不需要我,我走出这个门,就是给人类添麻烦,我再往前走,我内心就有几个声音分别劝慰、恐吓、嘲笑、羞辱、冷笑,对我不安好意,我就收回脚,往回走,关上门,把所有光都给遮住了,听不见人声了,瞧不见人影了,就安定了一些。
一弥:我没有不希望你找我,我常常想起你,想起我们走在路上,你把衣服给我,你陪我一家一家的找合我心意的饭店,我说我最讨厌人吃饭不说话,你就掐了烟和我说话,我折腾你一天还想出新花样你看我一眼也不说话,我知道你烦了,但是你不说,你连下次再去这种话都不说,其实很好,这种话都是敷衍人的,其实人和人多数都没有下一次,有什么话都最好这次说完,有什么事就现在做了,下一次的意思通常就是自己不愿意但又顾及脸面找一个堂而皇之的公用的借口,你没有这样对我,我很感激你。
寒山:我这几天,连续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方,看到一只猫,我听说站着和猫说话,猫会怕,我就坐地上和猫说话,这样它确实不会跑,但它也不会走到我面前,我一声一声地叫它,它有一天不回答我,有一天好像在和我沟通什么。
一弥:猫看着你的时候,永远不会和你在一个维度。它们的眼睛里没有你,它们的视线直接穿过你和你身后几百千米的地方,它们只有自己的世界,所以猫才这么特别。
寒山:师兄近来也对我避而不见,过年的时候,他一步房门不出,自己关着自己,在里面一个人吃剩饭,我去敲了三次门,请他出门走走吃点好的,他不出声,递张纸条——两指宽的,上面写,不出来。
一弥:他怎么了?
寒山:可能是想玩孤独,可能是想成佛,你觉得哪个可能性大一些?
一弥:都不是很有可能的样子。
寒山:要不你回来吧,除了吃这件事上可能委屈你,其他的事我都不委屈你。
一弥:我说常常想到你,不是骗你的,也不是安慰你,是真的,但我始终有家,不能陪你到底。
寒山:行吧,其实也没啥,你也知道我,一阵一阵的,过了劲就好了,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
一弥:除此之外,除此之外。
一弥:有空来坐坐。
寒山:我半个时辰前就出门了,你说你也来了,到你楼下抽了五支烟了,你来了,来哪了,爬也该爬下十三楼了吧。
吟儿:请你尊重我!女人就是这样的!不像你们穿个裤衩就能出门,我们不一样!
寒山:咱们干嘛去到底,现在街上基本都黑了,往年都是去看个戏,可今年的三个戏我想你和我就都带着呕吐袋也看不了吧,真要去我最多昏迷,可我怕你死戏院里。
吟儿:坚决不去,我走你左边,烟全往我这飘了,不看戏只能唱歌了。
吟儿:你要吃什么?
寒山:随便,我不吃,弄点喝的就行。
寒山:你怎么买可乐?
吟儿:可乐怎么了?
寒山:甜的,我忍了多久不喝可乐了,实在忍不住了想喝想疯了也只喝一罐健怡的,今天算是晚节不保了,你喝吗,要不要加冰?
吟儿:唱什么你要,我给你点。
寒山:心太软。
吟儿:哈,还好没在喝东西,好好说。
寒山:你点个歌都点不好,还能干什么,赶紧的,心太软。
吟儿:所以你这一年都在干什么,过的好不好。
寒山:吃喝拉撒,有什么好不好的,你怎么样。
吟儿:过完年再上一个月班,就回来,然后待半年,接着去海外,回不回来没想好,不知道。
寒山:你能不能把我也带去?
吟儿:可以呀,你装我行李箱里。
寒山:好好说,好好说,我很认真的,你能不能带我去?
吟儿:怎么带?你这样看着我干嘛,带不了啊,结婚?哈,我找只猫找只狗也不和你结,你想的美你。
寒山:你怎么这样,好歹咱们也是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我还能对你有什么不轨不成,你也别担心对我不起,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绝对没怨言,我也绝对不进你房门一步,你还不放心我?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不行了,真的,你就把我当一个残疾。
吟儿:哈,我也不怕告诉你,我找条狗结婚也不找你啊,我再不知道人我还不知道你?
寒山:落泪都需要避忌,连情绪崩溃也怕骚扰你。
吟儿:你饿不饿?
吟儿:如何掉眼泪,别为你心碎。
寒山:我要唱周结巴的,点他最好的那首。
吟儿:反方向的钟?
寒山:还是你知道,就这首,最好,我第一次听周结巴是什么时候了,他第一张还是第二张专辑吧,听的第一首是爱在西元前,我在一个空旷的厂房里,把音响开到最大,惊呆了,竟然有人可以唱歌。
吟儿:我也是第一张开始听的,是真的好,每天晚上做题,拿笔写一个一个公式。我家庭复杂,你知道,不戴着耳机,太多杂乱的声音传到耳朵里,大人说话的声音,吵架的声音,玻璃碎在地上的声音,我也过的很惨,我就想把笔尖戳进肉里,我不得安宁。后来大了,发现大人也不过这样,像宠物,巴巴的看着你,明明才没多久之前,一幅无坚不摧的样子,对你充满支配与不容质疑,大人就牛逼了?然后你就看到他们脆弱了——他们也似乎有意让你见到他们脆弱,知道怎么说话了,电话一个接着一个,还没说话呢,就语调平静或者声泪俱下的,希望你出席一下,还要特别强调,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见见你,早他妈干嘛去了?
寒山:别这么说,人人都有苦衷。
吟儿:有屁苦衷?
寒山:话是这么说,但你既然都知道因由了,他们不知道,你就不能大人有大量?有一点怜悯之心?
吟儿:就是听你了你的,想着对他好一点,有时候也见一面,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能证明什么?证明我长大了,你们的破事其实什么也不算,我忍着恶心虚与委蛇,我也尽量让大家高兴高兴?你是想和我说这个么?
寒山:我知道我这样说,显得我站着说话不腰疼,可是,算了,有什么可是,大家都是独立的个体,都不是未成年了,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了,总之,千万别说是因为我和你说什么,行么。
吟儿:一年就见你这么一回,我也不知道你过的怎么样,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你有没有为着什么人什么事伤心。你从来都是想的这么多,又喜欢把因果推往注定。
寒山:不是注定是什么,难道你这前半生——我说前半生不过分吧,都是侥幸?你爱过什么人,付出过什么,得到过了什么?都他妈是运气,那你爱什么了,你恨什么了。
寒山:你有这觉悟还不如直接拿着骰子吹口气,揭开是生死,愿赌服输,你觉得这样符合你风格是么,我怎么不觉得。夏天你往我抽屉放一盒雪糕,冬天你送我一条围巾,生**陪我去这条街,说你想要什么你自己拿,我不觉得这些是运气,你能知道是为什么?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像你儿子?
吟儿:哈,儿子?你要是我儿子,我先弄死你,有你这样的儿子,这辈子还能省心吗,没有,不是,你很微妙,非常微妙,永远在这种砍死稳定实则动一发牵全身的境地里,我不知道拿你怎么办好,也没想过拿你怎么办。
寒山:她以前说,我知道你是什么怎么样的人,所以你别在那摆出一副为我好的姿态了,我看着就想吐,你自己不觉得吗。
吟儿:什么叫我知道你是怎么样的人,我他妈都不不敢说你是怎么样的人,这种话不好,你不知道?
寒山: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说话太累了,张开嘴,想到她的脸,就颓了,你自以为对人特别好,还不是你自以为?人只要说一句,反问你一句,少他妈扯淡,你伤害过我没,你怎么说,你没法说了,鞠躬眼泪横流,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冷笑声在这个地方形成回声,每一下都让你无地自容,机会,没给过你吗,给你也是我心情好逗你玩,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机会,你说这句话之前怎么不先看看你自己的双手,你他妈配吗。
吟儿:你到底在追求什么?
吟儿:别这样,我换句话问你,假如有一天她老了,胖了,昏迷了,生活不能自理了,你怎么办。你别这样看我,你也别拍着胸脯说,我会照顾她,你先想想这个情形。
寒山:什么意思,拉屎拉尿也算是吗,胖了老了真的不是事,我还希望她胖了老了,毁容了,都行,我不自信行了吧,我也没你想的这么龌龊,好像我为了什么似的。
吟儿:美死你!当然要拉屎拉尿,你怎么办吧,能不能端着盆,我就这样问你了,不是一天,也不是一个月,没有期限,十年起,说谁都会说,天花乱坠的,谁不行。
寒山:你他妈的能不能别用这么极端的比方,怎么就不能自己拉屎拉尿了,非要人成植物人了才好?
吟儿:你看看,你看看,暴露了吧,我就是一比方,你自己口口声声说的啊,怎么了,不行了是么。
寒山:没做过,不知道,但凡事习惯了也就这么回事。
吟儿:我觉得凡事都没什么说的,就两点,一是时间,二是钱,你有没有把时间花在她身上,也别说的好听,精神以外,物质也得满足,对吧。天天说谁不会,再好听也不是事实,实际的呢,没钱寸步难行,谁也不是活在真空环境里,你都能做到了,再谈爱人与否。
寒山:真是想不到你能说这种话。
吟儿:你想不到的事儿多了,你以为别人都等着你拯救呢是吗,你以为你是超人是吗?遇到你这一刻,就不是好事了,有点第六感的就该求神拜佛趋吉避凶了,感情迟钝的,再有怨怼也来不及了,我就不举例了,多少绝顶聪明的人——我就不说是谁了,你自己心里有数,我是讨厌这人,但碰上你真是倒了血霉了。
寒山:你把我说的像一个西部游侠,路见不平就拔刀相助,我受不起。
吟儿:哈,还要不要吃什么,我再去叫点,喝的还够吗。
寒山:够了够了,你要不要,给你加点,你就不能好好对我吗,我感情脆弱,你还要火上加油,我要寻了短见,你也脱不了干系!
吟儿:我总是想起你,很担心你,刚才我说的都不要紧,你就当我对你的怨言,我不知道你心里有多难过,可是也不要妄言其他。
寒山:宁愿滞留在此处,宁愿叫时间静止。
吟儿:所有事情总会过去的,乖,也许我不能为你做什么,但是我知道你的郁结,你大笑以后点的第一支烟,没事的,总会过去的。
寒山:你十七岁,还是十六岁,你脱了所有衣服,在寄居的房间里,拉一个小提琴,你说,这首情歌你听一听,当时时直傍晚,正是阴阳交泰,我滴酒未饮,有人在门外心无旁骛玩游戏,我听着你的曲,心思漂游在万里之外,你忘记了没,情欲在窗外,眼泪在你床下。
吟儿:我总是念着你的好,你的善意,不然我不会年年见你,看看你,和你走走路,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我也不能为你做更多了,但这些我总可以做到。
寒山:她十七岁?还是十八岁,脸色红红,语气温柔,我处处遮掩,借酒矫饰所有问题,我才有问题,我承认不承认?我承认。
寒山:有一次,她在马路对面,向我走来,刚好有一阵风,吹起她裙摆,临风而立,人间绝色,不及她万一。
吟儿:过来吗,我还没吃饭。
寒山:来。
吟儿:过来时候带酒过来,我要喝甜的,不喝你那个,肯定难喝。
寒山:我拐个弯就到了,你可以下来了,买你这个酒费了多大劲,要我跑这么多路给你买酒,也不怕你折寿!
吟儿:有个寄托总是好事,横竖就是她了,哪怕是你自以为。
寒山:怎么听你说的就这么寒碜呢,好像我像个拾荒的似的,还是个深度近视,不许这么说了啊,你想吃薄饼还是烧烤。
吟儿:薄饼!
寒山:崇洋媚外!烧烤好,就烧烤了。
吟儿:那你问我干嘛!
寒山:测试一下你,一下就露陷了吧,吃什么。
吟儿:有面筋吗,就这个行了,我吃不了太多,我也不是太饿。
寒山:时间一点点过去,总是梦到似曾相识的人,熟悉而荒谬的事,你的脸一闪而过,先说我永远自我,再发生激烈关系,然后消失不见,剩下的时间全在找你,找着找着,我就不记得我,全变成别人的故事。
吟儿:宁愿活在酒里,终日不必为了一点琐事操心。
寒山:人人自见喜乐,大口呼吸,得到的都称之为注定,失去的全是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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