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恐夜深花睡去·如梦令(2)(2)
他再次被她漠然无欲的眼神震撼。
方毅竹勉强牵扯起嘴角,摸了摸她的头顶。细滑柔软的发丝黑缎子一样,在他的手掌底下轻轻摩挲。“还不太清醒吗?”
沈静棠偏了偏头,把脑袋从他的手掌下挪开。她抬起头再次和他对视,天真纯洁的容貌好像幼童时代的某个邻家女孩。
“你,不想见她吗?”漆黑的眼睛,细腻白皙的皮肤,像是个会说话的瓷娃娃。
方毅竹睁大了眼睛。她已经远去七百多个日夜了。
“她应该在天上吧。如果她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是不是会伤心呢……”她的声音原本是流水一般的清澈,那句话却说得像落花一样,轻盈飘落,似一句叹息。
玻璃缸中的锦鲤红得火烧云似的,鱼尾在水中晚霞一样地摇曳漂散;青竹笼里的一只白玉鸟安安静静的,也不叫嚷,只低头吃食。
房间里的两个人也不出声,空气和时间都凝固了。
方毅竹呆立半晌,突然向后倒去,跌坐在书桌旁的靠背椅上。他依旧不说话,双手捧着头,脸上的神情埋在阴影里。
窗外的天光流泻进房间,之前天际的鱼肚白已经被浅橙色的光芒所取代,一轮红日悄悄露出四分之一的真容。
暮夏的天还亮得很早,又是新的一天了。
沈静棠还是低着头,刘海遮住了她的脸,长过腰的头发披了满身。
她很清楚正处于挣扎中的少年需要时间考虑。她安静地等待他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