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一拜天地”有感(2)

想的太出神，她低低笑出声，似乎也在赞和着曾经充斥在桌前的笑意，可是再凝神看去，眼前只有静默的两个茶盏，落满了灰，再也不会有人来拂去上面的灰烬，将它们细细的清洗干净，再倒上热气的茶水，等待着另一人的回归。
她唇边的笑意渐渐化为苦笑，她起身，走到那摇摇欲坠的床边，蹲下身，闭上眼，她仿佛感受到了，有人擦肩而过她的身旁，就站在那儿，像是和另外一人交谈着什么，然后有低低的惊呼，似乎被打横抱起，长袍的摩擦声，那人低低而急促的呼声，与另一人的粗犷声音混杂在一起，或许又在交流着什么，最终两人齐齐的倒在了面前那张床上，细腻的声音隐藏在什么之下，禁忌而轻声。
好一会儿，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她才慢慢的睁开眼，看着眼前支撑不了岁月的木质床静静的碎裂，只留下一地的木屑与残破的支架。
她再次直起身，襦裙的下摆沾染了尘埃，变得灰暗，她并不在意，不知是何处的钟声，舒缓而沉重，一声一声回荡开来，像是震去了这一方天地的安宁，她的思绪也被钟声打断，她慢慢的走到门口，时光仿佛错乱了一般，她听到屋内传来的声音，还有外边的声音，交杂在一起，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但是言语似乎十分急促而喧杂，或许还在高呼着什么。
她走出瓦房，顺着泥泞的小路，看着屋内被推搡着的虚影，沿着那条道，走向了一个地方。
她也跟了上去，闭上眼的她无法看到到底了什么，但是她可以感知到，四周有许多人，隐约感知到的光芒渐渐被遮挡，她的面前一定站满了人，她还可以感知到，曾经在瓦房内感受到的气息就在不远处。
她的耳畔渐渐的又听不到那些声音，沉寂而浓重，她张了张唇，似乎想说什么，却听到了沉重的两个声音，磕碰在地上，还有泪水砸落地面的声音，细微却清晰不已。
“一拜天地。”
裂锦般的声音，她慌乱的睁开眼，眼前却是一片荒芜，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早就残破的土台，她走了上去，每一步都沉重。然后她看到了，在台上，有一个已经褪色的纸片。她着魔般的拾起，拂去上面的灰尘，颜色已经褪去，什么都没留下，只能隐约看到纸片的一角有着红色，那是两个人坐在一起，比划着什么，脸部早已模糊，但她知道，这两人一定是笑着的，笑的很开心，笑的很腼腆，或许还是红着耳朵的，两人的手紧紧的交握着，无论什么都不能将他们分离。
那纸片一角的红色早已不再鲜活，她轻轻摸着却还能感受到曾经的温热，渐渐的热的烫人，就如同血的温度一样，她的泪水再次落下，砸在土台上，她在哭，哭那声听到的枪响，哭眼前纸张的脆弱，哭过往的悲哀，哭那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