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章：潼关乱

经过三日的风雨兼程，陆仁山终于回到了他的家乡——潼关。
他本是布衣出身，十二岁应征入伍，如今已是而立之年。刚入伍时时间多，隔个一两年就能回去，后来随着战功卓著逐渐升官，回去的时间也越来越少，这一次随着调去天阙驻防，更是已经有近十年没回去了。
不知我那二弟、三妹和老娘过的可好？陆仁山看着不远处的潼关郊外清平村村门，甜蜜而又苦涩地想着曾经的回忆。
可当他踏进村门的那一刻，感觉到了一丝异常：这些村民，并没有像十年前那样，对他欢迎有加，相反，不少人看到他就自动退到一边用一种说不出的眼神看着他，那眼神似乎掺杂着怜悯和安慰。
陆仁山心里咯噔一下，加快了回到家门口的脚步。
然后他的心直接掉到了谷底——本该是他家的地方，变成了一座新的房子，房门口还有两个完全陌生的孩子在玩。
陆仁山一时承受不住，呆呆的冲到房子前：“我家的房子呢？我二弟呢？我三妹呢？我老娘呢？”
他看着路边正在看着他的村民，一把揪住他的衣服：“你说，我老娘呢？我家的房子呢？你说啊！”
那人好半晌才说了一句“仁山你要节……”话还没说完就被陆仁山一把推了出去。
然后他看着那幢不认识的房子，突然跪在地上，大号着“娘啊！娘啊！你怎么就不能等等儿子啊！儿子从天阙回来看你了啊！是哪个杀千刀的杀了你们啊！”
他就在那里号着，很快吸引了一群人过来围观，那群人一看到是他，就纷纷投来同情的目光，同时，也有人去叫了村长来处理。
很快，村长站到了他的身后。
“仁山，你不要……”村长尚没说完，陆仁山的铁拳就已经砸在了他的脸上。一旁的村民忙把陆仁山架住，不让他挥下一拳
“你是怎么做村长的，你他妈的是怎么做村长的！”陆仁山虽然被架住了，但是余怒未消，冲着村长就吼，“老子他妈去天阙前是怎么叮嘱你的！你他妈是怎么答应的！你他妈的现在是怎么做的！”
那村长也哽咽了：“仁山啊，真的对不起，我们也没想到会这样。谁能想到那日半夜突然来了一场大火。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他险些哭了出来。
陆仁山看他这个样子，也没忍心继续责怪他。只是哑着嗓子问他们：“我家人的坟在哪里？他们死了，可我还活着啊。我得去给他们守灵，我得去给我老娘尽孝啊。”
他挣脱开拉住他的人的手，又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人群，“谁，谁家有空房子的，哪怕马厩也行，让我放一下我娘和我弟弟妹妹的牌位啊，他们还活着的时候我没能让他们享福，我不能让他们死了之后还在那边也过的不好啊。我哪怕去你家做牛做马都行啊，让我能有个念想供着他们的牌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