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山·宋王朝最后的微光】第一章 靖康耻，犹未雪(5)

文天祥身后的元兵正要动手时，却被一个声音喝住了。
“住手！”
中气十足的声音，带着大将常年征战应有的威严。
一直未说话的张弘范站了起来，他离开了帅案走了下来，朝文天祥一作辑：“久闻丞相大名，今日得见，甚幸。”
“要杀便杀，何须如此多伪。”
“如丞相般这样的正臣，张某，是真心钦佩，自当以贵宾相待。”
面对言语不善的文天祥，张弘范微微一笑。
“今日有事相求于丞相。”张弘范走回帅案边站定，拿起了墨石，边研磨边缓缓开口：“宋廷将亡矣，为求减少杀戮，还望丞相修书一封予我那堂兄，劝他归降，四海归一，你们也必将高官厚禄在新朝中一展抱负，普天同庆，岂不大好。”
张弘范话语刚落，元军帅帐便响起了一阵嘹亮的笑声。
是的，文天祥笑了，笑声在帐中久久回荡，像是自嘲般对张弘范说：“承蒙高抬，文某乃一介酸儒，文不能治国武不能安邦，若真有本事，怎又未早日铲除你们这样的逆贼。于新朝中一般抱负，实在是在你们这些跳梁者面前班门弄斧，不敢当，不敢当。”
一席话落，满帐的元将瞬间炸开了锅，更有甚者直接拔出了佩刀想要砍翻这个不识好歹的人。
却只有一个人，一直保持着微笑。
张弘范抬手示意安静，他停下了研磨的手，虽然他知道这本不可能，但还是试探性地一问：“当真不写？”
“张弘范！文某无能不能保护自己的国家，已无面立于天地间，难道你觉得我还会去让别人平抛弃自己的国家投靠于你们吗！？（吾不能捍父母，乃教人判父母，可乎？）”
文天祥停下了笑声，唇语间吐露出的话语，字字掷地有声。
张弘范看着文天祥，两人对视无语。
大帐的灯火在跳动，元将门拔出的佩刀在灯火下折射出暖黄的寒光，或许只要张弘范一声令下，他们便会一拥而上，将文天祥剁成肉酱。
不过他们始终都没有等到那个命令。
“那只有，暂且委屈丞相了。”张弘范朝文天祥身后的两个元兵示意道：“将文丞相暂且收押，莫要失礼。”
这是文天祥第一次见到张弘范，但是在这位从小喜读书文武双全的元朝名将身上，他感觉到一种畏惧，或许说，应该是对大宋未来的不可测。
残暴的敌人如果没有自身的思想体系以及文明熏陶，蛮夷始终是蛮夷，正如汉武匈奴般，最后也只是落到个虽远必诛的下场。
然而，当敌人残暴，又有着清醒的理智指引着他们前进的方向，那么，这便是一股最为可怕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