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破狼同人番外】一生到老 第二弹

三.
次日清晨。
顾昀正在酣眠，疲惫地连一个梦也没有做。昨天他好容易撒泼一次，疯得不行，年轻时候的那股子轻狂气又回到了身上。意气风发的安定侯走街串巷，好不惹眼，集子上的大姑娘小媳妇眼都瞪直了，手帕纷飞地砸了他一路。 顾昀可不敢接那些蘸着脂粉的香帕子。一来顾大帅年纪渐长，早已不爱掷果盈车招摇过市的那一套，另一方面嘛……“家有虎妻啊。”顾昀背着手，摇头叹了口气。别说在外头沾花惹草，就是对上个眼神，传到长庚耳朵里都没好果子吃。
一入宫门深似海啊。从此什么香车美女，可都是路人咯。
长庚和顾昀的身份不能太过声张，二人出来得急，也没顾上带个家佣。顾昀便肆无忌惮起来，背着手四处溜达，反正在外头长庚是不能奈他何的。几个月才得着机会出来这一回，顾昀也知道今晚可能会不得善终，不如趁此良机好好放放风。
“哎长庚，冰糖葫芦，来尝一个。”
“顾子熹，你别随便拿人家的东西……呜，还挺甜……你给钱了吗！”
“哎哎，那边那边，那个盒子好像会发光，哟，还会唱小曲儿！你等着啊，义父去给你买一个。”
顾昀脚下生风，眨眼间已经要消失在长庚的视野里。长庚手里拿着两串吃了一半的糖葫芦，嘴里的还没完全咽下去，转眼就找不着顾昀的人，急得抬腿就要追。一旁的糖葫芦小贩见他要溜，忙一把扯住这位温雅公子的衣袖，表情一脸谄媚道：“公子，这糖葫芦…………”
长庚：“……”
顾子熹这个家伙，果然没给钱！
可人已经不见踪迹，长庚随手摸出一块碎银子塞给小贩，连个赔礼都来不及说就匆忙去追。
“谢谢公子！公子大吉大利早生贵子！”
两串糖葫芦换一块碎银，小贩走街串巷的吆喝声都乐得飞上了天——这些天潢贵胄们，随便拔根毛都比我们的腰粗！
长庚没走两步就听到了小贩的吉利话，顿时一脸黑线哭笑不得。
早生贵……子？
顾昀从集子顶东头跑到顶西头，又从顶西头跑回到顶东头。雪花纷飞如三月杨棉，他那几十年风霜刀剑才攒下来的半鬓斑白，硬生生被雪遮成了白头。
长庚一路追得气喘吁吁，“顾子熹”“子熹”这几个字喊得满集子都知道了，连个牙牙学语的小孩都哼唧着“杜，杜子稀”。好在江南离京城尚远，南方的百姓虽无人不知安定候顾昀的鼎鼎大名，但对这位大梁的倚仗的了解却也仅限于大名和早已拆分的玄铁营。长庚这么满街嚷嚷地找人，倒也不会给他们带来什么麻烦。
长庚从集子东头也追到集子西头又追回来，人总算是没跟丢，可总也撵不上。
顾昀有心逗弄长庚，每走几步就留下个烂摊子帐，故意丢给他付钱。百姓一粥一饭来之不易，长庚这个前皇帝总不能不要脸刷赖账吧？每次他前脚刚抵到顾昀的脚后跟，后脚就有人怯怯懦懦地扯住他的衣袖问他要钱，短短一个下午，衣服差点没给小贩们扯烂半截。
这件衣裳是顾昀那年亲自为他掌量尺寸，量身设计，从上到下摸了好几个来回之后，请绣苑的绣娘们花了半年功夫才做成的。长庚捂着袖口，心疼得要死。
人群熙熙攘攘，沸反盈天。长庚在车水马龙中吃力地挪动，不是他挤到了别人，就是别人碰到了他。寒冬腊月，就这么挤来挤去地后背居然出了汗水，长庚热的脖子通红，伸出手背擦了擦额头。
这情形，怎么感觉似曾相识？
人影在长庚的眼中渐渐有些重叠。他脚步不停，口中依旧唤着自己要寻找的人，耳边却全是人群喧闹的叫喊。忽然，在这鼎沸的人声当中，似乎传来了巨鸢震耳欲聋的轰鸣，一时间所有的噪声都被遮盖殆尽。
短暂的恍惚之后，周围的景象终于和记忆里的某处重合起来。
长庚脱口而出：“沈十六！”
饶是半聋的顾某人，却也听到了“沈十六”这三个字，抱着刚挑好的苏绣木棉枕头，也是愣了一愣。
“……我耳病又犯了？”
耳聋还聋出新花样来了。顾昀想着，等过两天陈姑娘携夫来故园，得好好让她看看。
熟悉的名字出口，长庚也是愣了一下，而后嘴角一勾。
十四五岁时，有那么一个半聋半瞎却待他很好的义父，也是如现在这般拉着他逛集子，还塞了他满嘴的炒豆子。
坐玄铁营的马车离开雁回的时候，望着半壁残破的小镇，他曾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回到那样快乐简单的生活了。
可这眼前的日子，不正是雁回时的翻版吗？
造化弄人，好在上苍待他李旻不薄。
雁回镇的往事像江南的流水一样缓缓涌进记忆，长庚心里抹上了一层蜜，决定暂时放过顾昀。找了个茶馆坐着，开始悠哉游哉地吃剩下的冰糖葫芦。
疯，疯去吧。明天你要能下的来床，我都改姓顾。
刚被“沈十六”这三个字弄得一头雾水的顾昀，顿时又是一哆嗦。
……怎么又有种不祥的预感呢？
顾昀吃饱喝足拍拍屁股就回了故园，买的一堆杂什子还是长庚差人给用小车推了回去的，二话不说全都扔进了故园的仓库，不知猴年马月才能重见天光。
晚上，顾昀极其自觉地早早熄了汽灯，天色微暗就跑到被子里乖乖睡觉，没有等长庚洗漱完就霸占了整张床。
长庚头发披散着，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纱帐内的顾昀。顾大帅的演技经过千锤百炼，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此时衣衫半敞地躺在床上，含了几缕发丝微微作鼾，睡得好像天崩地裂，西洋人卷土重来打到京城墙根都与他无甚干系。
长庚伸手，顺着顾昀清晰的腰线轻抚慢捻，一路向下撩到大腿根。
床上“熟睡”的人身体忽然不受控制地轻颤了一下。虽然很快便恢复平静，这点蛛丝马迹还是被精明的太始上皇抓了个正着。
手中抚摸着的顾昀的身体越来越烫。长庚轻笑——
若不是知道你要玩什么把戏，恐怕真要被你骗过去了。
……
当晚，自作自受的顾大帅一语成谶，还是没得个善终。
“子熹，起来喝药了。”一脸魇足的长庚心情极佳，连声线都甜得齁人。
顾昀是极喜欢长庚的声音的，温柔起来的时候就想让人抱在怀里好好亲一亲。可今天他却翻了个身，只留了个后背给旁边那一腔柔情的人，鼻尖还轻哼了一声。
晚上喂饱了丧心病狂的小畜生，早上起来还要喝苦药，有完没完了？
见顾昀闹脾气，长庚眉梢一挑，眼中的笑意更深。将药盏中的药汤含进口中，伸手将他的头偏过来，俯下身直接吻上。
清苦的味道流进口中，顾昀吃了一惊。药汤喂得一滴不剩，长庚仍不罢休，唇舌大动，将顾昀口中的药舔了个干净，占了个药香四溢的便宜。
长庚的吻向来粗暴急切，顾昀又没个准备，差点把肺给咳了出来。长庚一脸人畜无害地伸手拍拍他的后背，语气又关切又心疼：“慢点，让你亲就是了，这么着急干什么？”
“……”顾昀咳得更厉害了。
果然啊，李家没一个好东西。顾昀心中有些悲愤，明明自己还是个长辈，怎还得受这个不孝子的混账气？
故园的老管家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听着里头没羞没臊的打情骂俏，好容易挪到门上的手犹豫了一会，不知第几次地又放了下来。
安定侯府的管家在侯府住了半辈子，搬到江南怕是不习惯，顾昀便让他留下看家，在当地重新雇了个孤苦无依的老爷子。这新管家是个老实人，头开始知道自己要侍奉的是安定侯和太始上皇的时候，吓得全身都抖出了节奏感。随着日子过了有些年头，老头渐渐了解，这二位主子的身份虽不比一般的天潢贵胄，对待下人却是从没有架子的，也就没了头两年的心惊胆战。
老管家虽说年岁大些，却格外身强体壮，耳聪目明地让顾昀都有些嫉妒，自然是能看得出来这对半路父子的小小猫腻。长庚顾昀二人也没有刻意隐瞒的意思，半辈子下来两人的脸皮早就厚的白虹剑都射不穿，看着老管家大惊失色下巴都要掉下来的样子，反倒觉得十分有趣。
早不知自己在门口站了多久，卧房内的温度却一路飙升，似乎已经到了干柴烈火一点就着的地步。老管家暗叹了口气，转身便要离开。
园子的水榭中忽然传来一句骂声。
“顾子熹！都日上三竿了，你他娘的怎么还不起来！”
沈易这一嗓子没传到耳鬓厮磨的顾昀和长庚耳中，却是一语惊醒了老管家。懊恼地拍了下脑门上的皱纹，念叨两句该死，也没了先前的犹豫，果断抬手毕恭毕敬地敲了三下门。
长庚已经半哄半骗地蹭上了床。顾昀衣衫半解，一脸春意，被长庚上下其手了半天，这会也起了色心。情到浓时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惊了一惊，二人这才又听见水榭里沈易老妈子似的絮絮叨叨骂骂咧咧。
二人对视了一会，噗嗤一笑。
翻身起床，各自整理仪容，临走还恋恋不舍地咬了下耳朵，才推开了双层镂花的木门。
——————————————————————
up有话要说：
上篇番外，up对长庚和顾昀的年龄计算有误，有小可爱指了出来，对此表示谢意郑重地道歉。
已经发出来的文章好像不能再修改了，所以我打算将错就错，还是按照这个番外的年龄设定来写。委屈宝宝们容忍一下up的错误啦。up写作过程中时不时就要翻一下原著，没想到还是出现了这么严重的纰漏。难受ing。
这一章沈老妈子终于出场了，经过这些年的磨炼，不争气的沈老妈子也混到了镇南侯的位置（第一章里有交代）。下一章沈易就该说正题了：沈嫣的婚事。
另外up平时是单休，感觉周更会很勉强。暑假大概就会好得多，最近还打算开个恋与的坑，更新慢还请大家包涵，多多支持啦！
祝点进来的宝宝们有吃不完的好吃的！喜欢还请点波关注或者点赞留言收藏都阔以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