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一梦（五）

        方秋程再次来看我时，是一个月后了，我的脚伤也早已经好了。那日，阿娘在院子里做女红，我闲来无事，便凑在阿娘身边要阿娘也教我做女红。我是不爱这些的，可阿爹不让我出门，我又看不进去书，便想着找些事做，来打发时间。
        我拿着一块布胡乱地戳着，也不知道自己在缝些什么，手指被针扎了好几下，疼得我哎呦哎呦地直叫唤。
        “你这笨丫头在胡乱弄些什么，好好的一块布，被你糟蹋成什么样子了，去去去，一边耍去。”阿娘看我一副心不在焉又笨拙的样子便嫌弃的对我说到。
          阿娘嫌弃我，我便蹲在不远处数地上的蚂蚁。
        “伯母近来安好。多日未曾拜访伯母，伯母莫怪。”
         “小程，这是哪里的话，知道你要帮你爹爹看生意，自然是很忙的，你能来看伯母，伯母自是高兴，怎会怪你。哈哈”
          “小念，小念，去备些茶水来。”
         听见阿娘唤我，我便抬起头来，看见方秋程就立在阿娘身旁微笑着看着我。我便跑了过来，对方秋程说到：“秋程，秋程，你来啦！”
        “小程，这些日子，怎的瘦削了，别太劳累了。”阿娘慈爱的看着方秋程说到。
        “让伯母挂心了。”方秋程恭敬的回到。
        方秋程自小与我玩耍，阿爹阿娘自然都识的。方秋程一向得长辈欢喜，对我阿爹阿娘也敬重。因此我阿爹阿娘甚是喜欢他，便待他也亲切，只当作自己另一个儿子。
        阿娘与方秋程在亭子里寒暄着，阿娘总是喜欢向方秋程问东问西，方秋程到也耐心，都一一作答。
       在家用过了晌午饭，方秋程便带我上街来。街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繁华，到处都是小贩们的叫卖声，只是多了些巡逻的士兵。
       我被街上的那些吃食馋了眼，方秋程便予我买了些许，还有一些小玩意。在家憋闷了数日，我自是兴奋异常。
       方秋程在我身后跟着只说到：“小念，慢些，别撞了人。”
       我们逛了许久，我的兴趣依然热枕。方秋程便对我说到：“小念，我们去看戏如何？”
       我欢喜的拍手呼到：“甚好！甚好！我们这就去！”
       没多久，我们就到戏园了。这戏园就在街边最繁华地带，至今有两百多年历史了，古朴的建筑，虽有些陈旧，但别有一番韵味。
       我们进到里面，那小二哥便过来招呼到：“哟！方少爷，楼上请嘞！”今日人很多，到处都是一阵阵呼声，叫好声。
       我们便于二楼坐下，这里对戏台看的很是清楚。那戏台上正唱着楚霸王别虞姬的段子，我听的饶有兴致。那台上的角儿正是近日来名声大噪的程老板与段老板。只见那虞姬身姿曲妙，步态轻盈，媚眼如丝，直叫人挪不开眼，那声音更是让人迷了心智，台下的观众也早已入了戏。
        我们正听兴时，一人身后跟着几名随从到是引起了一阵骚动，我和方秋程自也是注意到了。方秋程看清了来人后，便起身向那人迎去。
        “慕兄，别来无恙。”
        “方兄，幸会。”
        “慕兄可是来迟了，错过了好戏。”
        方秋程与那人正客套着，我似乎忆起了些什么，有些兴奋，便上前与那人说到：“这位公子，可是哪里曾见过？”
        那人听我这般问到，便轻笑了一声看向我。我这才意识到刚才多有失礼，便羞赫地站在了方秋程身后。
       方秋程便向那人说到：“这是在下舍妹，性子有些鲁莽，还望慕兄见谅。”
       “无妨。我们且一同听戏。”那位慕公子便坐了下来。我们便也顺势坐在了旁的位子。方秋程这才与我悄声说到：“那慕公子，名云深，是慕府老爷慕达的儿子，我前些日子与那人有生意上的往来，便有了些交情。”
        我道了一声“哦”便听戏了。
      又过了一会儿方秋程向我问到“小念也识得此人？”
       “不识，只是上次我在街上遇事，那人搭救了我一番，有过一面之缘。”我照实回了方秋程。
       方秋程没在与我说什么了，便与那慕公子交谈了起来，只听似乎是生意上什么事，我便没在关心。
      听完了戏，天已经黑了。方秋程与那慕公子道了别，便带着我回家去。
      街上还有少许的行人，今日我与方秋程玩了半天有些疲惫意，便跟在方秋程的身后，低着头踩着方秋程的影子静悄悄地走着。
        突然方秋程停了下来转了身过来，我自是撞在方秋程有些硬的胸膛上，鼻子撞的生疼。我揉着鼻子骂到：“方秋程你是怎么走路的？撞疼我了……”
       我的话还未说完，我的嘴唇便被方秋程的嘴唇堵住了。顿时我的脑子像炸开了花，晕晕沉沉，脸颊烫的能烤熟山芋，我只僵硬着身体，睁大了眼睛盯着方秋程。他的脸离我是那么近，近到我看见他闭着双眼，眼睫毛微微跳动着。
        过了好一会儿，我突然清醒了过来，便挣脱了方秋程的怀抱：“方秋程，你不知羞耻！”
        “抱歉，阿念。吓着你了。”方秋程也似清醒了过来。
        “阿念，你可否不要看别的男人，还对人家那么主动？”
        “方秋程，你疯了，我什么时候对别的男人主动了？”我羞怒的回道方秋程。
        “今日，你看到慕云深时，竟表现的那般喜悦，还忘了礼数。”
        “我！我……”我一时无法反驳方秋程。
       “阿念，你可否明白我对你的心意？我是爱慕你的。”方秋程深情的看着我对我说到。
        突如其来的表明心意，我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么多年来，我与方秋程青梅竹马，方秋程照顾我许多，我与他相处也是时常是开心的，我是想过，我们将来可能会相爱，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一时无法接受。便对方秋程说到：“方秋程，时候不早了快些回家吧，阿娘该担心我了。”
     方秋程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轻抚了下我的头向我说到：“傻丫头，走吧。”
     我便走在了前面，方秋程跟在我的身后，直到把我送到家门口方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