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月初×东方纤云】云消月明（三）

东方月初醒来时，天上正下着雨。
他晕乎乎地睁开眼，大脑还处在浆糊状态。胸口闷痛的感觉令他情不自禁地深呼吸，紧接着就被流入口鼻的雨水呛了个正着。
他嘶哑着嗓子咳嗽，肺部呼哧呼哧地响着，不适感转眼便蔓延了他的全身，有东西顺着气管涌上来，他张开嘴，“哇”地一声咳出了一口血沫。
他愣了一会儿，僵着身子紧盯着那口血瞧，头炸裂一般地疼了起来，他深吸两口气企图保持清醒，却依旧被记忆撕扯着拖入深渊。
血……
都是血……
我怎么……还活着？
……纤云……
……纤云？！
男孩兀地回过神来。
“快跑。”
虚弱的呢喃还回荡在耳边，那人冲他无奈地笑着，似是早就预见了这般结局。紧接着便像破布娃娃一样坠了下去。
……
得去找他。
仿佛一下子有了重心，他撑着石壁颤巍巍地站起，这才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块凸出的岩石上，脚下即是万丈深渊，掉下去必死无疑，头顶几十米处隐隐有崖顶的轮廓，雨幕之中看不大清，但自己应该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他揉着胸口，努力回想与那人分开后发生了什么。
纷乱的记忆里，那些人似乎追了上来，
而那道符却是威力非常，带着他一鼓作气往前飞，竟是半天也没叫追上，气得人渣们捶胸顿足，嘴里直骂娘。
后来呢？
后来……
好像有人没沉住气，一束光，将他打下来……
这么说，他没掉到崖底摔死，已是运气好。
可是……如今天已大亮，为何他们还未抓住自己？
他暗自思量着，又觉还是先脱困为好，于是环顾四周，挑了一条手腕粗细的绿藤，挽起袖子便欲抓着往上攀。谁知大雨之下的岩壁滑得像泼了油，男孩一只脚踏上去，却是怎么也找不到稳当的落脚点，干脆一咬牙，伸手扯过藤蔓的一端在自己腰上系了两圈，不管不顾地向上爬去。
“不能死……不能死……”他着魔一般地默念着，掌心被藤蔓划得伤痕累累，无数次摔下去又无数次站起来，眼前竟像走马灯似的开始闪回一些画面，男孩觉得自己一会儿奔跑在无尽的森林中，身后喊杀声越来越近，一会儿又像回到了自小居住的地方，母亲站在漫山遍野的木槿花丛里冲他扬起嘴角，眼睛都弯了起来，他也报以微笑，刚想上前去说点什么，便有一阵狂风裹挟着血腥气席卷而来，掀起漫天的火红花瓣，他被那场景晃花了神，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待再睁开时，又看见东方纤云站在自己面前，笑嘻嘻地望着他，一对金眸绚丽得令远山夕阳都失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