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怪故事·聊斋志异（廿七）

103，狐联
来如飞燕去如鸿，雅谑成联句绝工。
属对未能卿莫叹，而今名士陋雕虫。
【
雅谑：趣味高雅的戏谑、玩笑。陋：轻视，看不起。不屑于。】
有个姓焦的书生，是章丘县虹先生的叔伯弟弟，在一个园子里读书。一天夜里，有两个美人来到园子里，长得都非常俊美。一个是十七八岁；一个十四五岁，走进焦生屋，就扶着桌子对焦生笑。焦生一看就知道是两个狐女，便非常严肃地叫她们走。大的女子说：“你胡子这么长，为什么没有一点大丈夫气？【这是说他美女在面前居然不想上还算不算是个男人，古人认为胡子能表现男子的阳刚，“君髯如戟，何无丈夫气？”这个原话出自《南史·褚彦回传》里诸彦回拒婚山阴公主的典故】
”焦生说：“我焦某生平不好二色。”女子笑着说：“真是个书呆子，你还遵守着那些陈腐规矩吗？下界的鬼神，凡事都拿黑的当白的，何况这床上的小事呢？”焦生再次怒斥她们出去。女子知道打动不了焦生，就说：“你是读书名士，我有一副对联，请你作下联，能对上下联我就走：‘戊戌同体，腹中只欠一点’【戊和戌结构上是同样的，差别只在于少了一根，戊和戌都是阳性】
。”焦生听罢，想了半天没有想出下联来。女子笑着说：“名士就是这样吗？还是我代你对上吧：‘己巳连踪，足下何不双挑？【己巳笔划一样，己和巳的末笔都是往上“挑”，问焦生你为什么不双fei呢，己和巳都是阴性】
’”说罢，一笑而去。这件事是长山李司寇说的。【聊斋里在美色面前能坚持自我的焦生能排第一】
104，潍水狐
得朋重筮盍簪爻，燕子离乡搆别巢。
邑令庞然徒自大，竟难折节订狐交。
【得朋重筮盍簪爻：《周易·豫卦》九四，由豫，大有得，勿疑，朋盍簪。豫卦从复卦初九升到九四而成，所以叫由豫，由之而获豫。豫，欢喜，快乐，安闲，舒适的意思。“大有得”，言得大行其志，以致天下之豫也。“勿疑，朋盍簪”，指当尽其至诚，勿有疑虑，则朋类自当盍聚。朋是朋友；盍是合聚；簪是古代为聚拢头发而插入发中的发针，能把头发聚拢在一起。此句是说：为人处世，不管别人出于什么原因亲附自己，都不应该猜疑，而应象朋友一样把它们团结在一起。搆：同“构”。建造，构筑的意思。】
潍县李家有一所别墅。忽然一个老翁来租赁房屋，每年出价五十两银子，李某应许了。老翁走后就没有音信，李某嘱咐家人向别人出租。第二天，老翁来了，说：“租房子的事已经谈妥，怎么要改租给别人呢?”李某说明了自己的怀疑。老翁说：“我要长久住在这里，所以迟迟没来，只是由于所选的搬迁吉日是在十天之后罢了。”于是先交纳一年的租金，说：“整年空着，你也不要过问。”李某送老翁出门，问明迁入的日期，老翁告诉了他。过期好几天了，也竟没有音信。待去探看，原来门从里面关着，炊烟升起而人声杂乱。李某为此惊讶，递上名帖去拜访。老翁快步而出，把李某迎接进去，谈笑可亲。李某回家后，派人把礼物送到老翁家；老翁对来人犒劳赏赐也很丰厚。又过几天，李某设宴请老翁，亲切融洽都很欢快。问老翁的家乡，老翁回答是陕西中部。李某因距离之远感到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