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蛇（七）

公孙手指用力，碾碎药丸，斜乜一眼道士，“呵，你们究竟在图什么？”自己区区一介书生，无财无势，除却一身筋骨皮囊，再无其他，他们俩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目光深邃且执着，牢牢地定在道士身上，直教人避无可避。
道士无奈，暗瞄了内室几眼，寻了个椅子，轻轻坐下，探头轻声说：“我们能图什么？你要财没财，要色没色的。”
公孙抿了抿唇，耳边他语气十足的无奈，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恨得牙痒痒，分明是不愿告知实情的模样。怒气暗涨，却强压一口气，努力平复下来，他深吸口气，牵起嘴角，似笑非笑的道：“这里又是天寒地冻，又是荒郊野岭的，寻常人待一天都不愿意，怎么，你俩在这儿做善人，专等人来避雨么？”谁信！
道士哑然，心道这人原来也有牙尖嘴利的一面，“公孙哪，你这张嘴倒是令人刮目相看了。”
公孙冷哼一声，并不搭理。
“我们并未害人，”道士见状已知公孙不好糊弄，只是现在被他误会，倒觉得十分憋屈，委屈道：“好歹我也是个正经道士……”
这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倒叫人觉得比这冬雨加身还要寒气逼人，公孙微不可察的避开了些，不由嫌弃道：“道士兴许是真的，正不正经，恕在下眼拙，实在没看出来。”
道士气结，不满道：“一介文弱书生，倒是牙尖嘴利！”
“比不得落魄道士，暗地捉弄！”
“你！”
公孙并不搭腔呛声，只冷笑一声，道：“仲道长，你到底意欲何为？”
“……”道士知道公孙一肚子疑惑，之前隐而不发，现下却是忍耐不得了，无奈道，“你到底是与往日不同了……”
“不同？”公孙面露疑惑，“何为不同？你……此前……认得我？！”
“认得，也算不认得。”道士直起身，端坐椅上，一举一动再不是那副轻佻的模样，倒是十足的认真严肃。
公孙心下疑惑更重，似乎明白了他的言中之意，却还是有些琢磨不透——何为认得也不认得。
“你这是何意？”
道士轻叹口气，并未直说，只道：“我道号通惠，俗家却是姓仲，双字堃仪。”抬眼细细观察公孙面容，只见他脸上疑惑更重，轻声继续，“你可有印象？”
“堃仪？仲堃仪？”公孙细细在脑中搜寻，可记忆中并未有关于此人的只言片语，不解看他，“我并不记得我以前认得你。”
心中虽知道面前这个人是不会记得的，可是还是想要问问，想着或许有个万分之一的可能，可是现在仲堃仪知道是自己想的天真了。不由叹了口气，抚了抚额头，无奈的想，自己这一日叹的气，加起来都快赶上过去的二十几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