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卜岳 《弯腰》 【十一】

十一
“如果你有喜欢的人，会第一时间告诉我吗？”
这其实是道选择题，理论上岳明辉只要选择回答是与否就行。
但那一瞬间岳明辉突然发现，原来真正让他难以回答的不是问题本身，而是问问题的人。
卜凡靠的太近了，那坦荡又无畏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期许一个答案。
你怎么就一点儿也不害怕呢。他有些无奈的想。
不害怕这么近的距离会让我喜欢上你吗？
不害怕这么近的距离会让我有想要亲吻你的冲动吗？
不害怕我真的会忍不住说我很想你，说我很喜欢你，说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吗？
“咳咳……”他推开卜凡，眼底染上了水光，胸膛起伏的厉害，像是要把五脏六腑一块儿咳出来。
“别靠我太近，这次流感传染的很厉害……”
他抬头擦擦眼角的水光，指挥自己露出一个微笑，给了卜凡一个答案。
“以前的岳明辉可能会告诉你，以后得岳明辉要自己放在心里藏着。”
事实上卜凡好像真的不用害怕他说的那些东西，稍微年长一些的人，总是少些像他那样的坦荡。
比如岳明辉。
岳明辉的爱像个秘密。而秘密，是该藏在心口一口棺里，敲打严实，堆上黄肠题凑，仔仔细细包裹起来的。
但这感觉像是在棺里藏了个活物，岳明辉的心一直被那口棺攫得上上下下。
卜凡失语，他径自找了个酒杯，开了瓶酒，囫囵灌下好几杯也没有浇灭心里的火。
“呵…藏着…”他嘲讽的看了岳明辉一眼，“也是，你就会藏着掖着。”
他兄弟什么都和他摊开了说，他连他爱咬指甲的坏毛病都学的八分相似，他们骑过一辆破旧的电动车，睡过一张床，分享过一块水果，在彼此嫌弃中走了这么久。
久到ONER家喻户晓了，久到他开始被人叫做前辈了，久到他发觉自己喜欢的是他兄弟岳明辉了。
结果他兄弟晃晃头语气平淡的说，有了喜欢的人会藏着。
就藏着，藏起来分享着另一部分不欲人知的岳明辉。
他晃了晃酒杯，一口灌下，酒都没有稀释掉他心里的难过。
“老岳，你有时候真讨厌。”
岳明辉点点头，“你也是。”
卜凡扭头问他，“你讨厌我？”
岳明辉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伸手把他的酒杯从手里拿走放在茶几上，“挺讨厌的，你有时候要是懂事儿点就好了。”
别老问他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别靠他太近，也别对他太好。
卜凡有些鼻酸，“我们互相讨厌，算是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