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艺兴】【二月红/丫头】吾妻，若不是你辞世别，吾半生未觉凄荒（18）

红府门外，陈皮阿四蹲在石阶后，嘴里叼了根草须子，面上肃冷，麻灰色的衫子脏乱不堪。
陈皮阿四打混了这些时日，陆建勋投鼠忌器，虽挑了意图，却未动他分毫，又许是田中凉子多生了些梗，才叫他有所忌惮。
“师娘……您慢着点，我听阿婶说对街那边新开个绸缎庄，铺面不小，贩了许多湖州的媛娟，料子细滑，摸了可舒服的……”解语花【1】双手搀了丫头，眼睛盯着脚下的路，红润的小嘴喋喋不休。
陈皮阿四惊慌的躲到一边，他起初惦念师娘，想着看一眼便好，待确认师娘安好自己定长走远方，再不踏进这长沙城半步。未曾想，终是错估了这份念想。
丫头嘴角含笑看着解语花，小孩儿心性的模样，这方是此般年纪该有的反应，以往过于呆板，话少，总是一派少年老成。
“你识得路，便带我去罢……”
终日圈在府里，自是清闲安逸，却总是倍感乏倦。
“师娘，今儿解九爷来咱红府，可我听说他那处寻了张大佛爷，还有北平的尹小姐，好不热闹啊……”解语花状似无心道，白净的面上稚气未脱。倏然，复又笑着拢紧了丫头的衣袖。
丫头虽为妇道人家，极少过问二月红九门之事，解语花这番话却仍是烙在心上。
“小花，你从哪听来这些……”丫头蹙着眉。还未及细思，便瞅着石阶后神情恍惚的陈皮阿四。
“陈皮？”
再定睛看去，石阶后却空无一人。
地上散了些绞碎的长茉草。
许多时日未见着陈皮，府里上下三缄其口，似有意瞒了。她又常困乏心慌，无暇顾及其他。
“ 师娘，您唤谁呢？”解语花疑惑的四下看了看，心里却是有些犯难，他分明听着师娘喊了师兄的名……若真遇着了，他是万不能让师娘知晓，师傅曾叮嘱解语花，倘使陈皮阿四再来蛮缠，莫由着他，只管避着……
“师娘，咱们快些去罢，迟了，庄子里人该多了……”解语花奶声道，老天爷爷保佑，可莫要遇着师兄，他一边暗里祈祷着一边拖着师娘的胳膊。
“小花，等等……你可看着方才石阶那边有个人影，你且去瞧瞧……”
丫头水灵的的眼左右寻着，唇边呵着凉薄的气息，她拢紧了身上的披风，便要拾阶而下。
解语花慌急步赶在了前头，古枯斑蔚的树后，一抹熟悉的麻灰色映入眼帘，正是陈皮阿四……
另一边，解连玮拜别二月红，才踏了外府大门，便看着丫头与解语花二人徘徊于旁。
“夫人……”解连玮笑着道，“我原先以为您出府了，近来身体可还有晕眩、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