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指Ⅲ》第三章（第六十六集 结茧自缚）

第六十六集 结茧自缚
 
“快报！”径直跑进宏翔的营帐内，“D队准备开始行动了，A队昨天的情况也刚传过来，效果很好，算上我们的人已经形成了上千人的规模！”
“哼，上千人？”宏翔一笑，“马上通知天哥，游行开始！区区上千人，咱们光已经集结好的群众就有他们两倍不止了，小津口又是这次游行的重点，这次给我造出上万人的动静来！”
小津口区的中心广场上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了大批挥着旗子举着横幅的市民像蚂蚁一样聚成一团，大家喊着口号拦住车辆冲上主干道，开始朝市政府所在的方向前进。
传单雪花般飘散开来，围观群众很快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游行的队伍。
区政府正在召开着关于怎么妥善处理游乐城事件的会议，一个人突然闯入打断了正在主持会议的小津口区区长，在他耳边悄声说了两句，区长脸色变了。
“现在到哪了？”“冲咱们来的，大概还有15分钟。”“不要跟他们发生冲突！”会议室摇身一变成为了作战指挥室，“沿途警察开道疏散群众，让他们来，先控制住再说！另外，调最好的武警，不，直接调部队来死守门口，反正不能让他们冲进来！媒体也是，马上封锁报道！”“恐怕已经晚了……”
“继昨天的南台区之后，新安区以及游乐城所在的小津口区今日也爆发了不同规模的群众运动，大量的普通市民走上街头，打出了拥护联合政府跟抵制无良黑心企业的口号，抗议联合政府在游乐城重大污染案中的不作为态度……”
就像早有预料一样，多家媒体在被下达封口令之前，几乎跟事件爆发一起“及时”地报道了这次游行。路线虽然很快就被强制切断，但效果已经达到了。
丁格坐在车里，看着不远处互相推搡着的士兵跟“暴民”。
“高潮来了。”
今天是两场未完成的发布会后的第二天，丁格已经不想再拖下去了，共事十余年，他清楚尚帘青的本事，清楚她可怕的实力以及大胆强悍的作风，即使现在胜局已定，也绝不能留给她喘息的空间。为了加速剧本的推进，丁格专门找到了起义军，请他们协助组织这场群众运动，以此来同时给政府和亿家施压。迫于压力，政府会尽早宣判，而亿家也会出卖云风会来挽回部分声誉，迅速压倒尚帘青。而辰也十分乐意这次合作，一方面出于挑事搅浑水的需要，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云风会这个劲敌的领导人。相比于唯唯诺诺的沈风，他们显然更惧怕尚帘青这个发起疯来谁都敢咬的老妖婆。
有着共同的利益，加上丁格许以的高额回报，而且还不用不着投入多少人力，还能起到一定的宣传作用，大家也都是拿出了十足的干劲，连平时游离在外的E队这次都参与了进来，演出效果也令丁格十分满意。
“尚帘青啊尚帘青，枉你一世聪明，精心盘算五年，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但这并不是最终的结局。此时的尚帘青正坐在亿家的会客厅里，早已被人暗中算计透了的她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尚帘青跟丁格，老爷子临终前为沈风安排的左膀右臂。真论实力的话丁格是没法跟尚帘青相提并论的，老爷子之所以做此安排，是因为他早看出尚帘青这个人并不安分，之前包办了她跟沈风的婚姻，包括留一个绝对忠心的人牵制住她，都是防着她对沈风下手的这一天。
可以说，丁格就是为了尚帘青而存在的。但即使他把毕生都消耗在了与尚帘青斗争上，他最终还是低估了尚帘青。即使到了这种关头，她依然能坐在这里就是证明。
本瓦铭赶走了屋里的下人：“说吧，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份上了。”
尚帘青也毫不拖沓：“我们需要联合。”
“哦？说说看。”
即使连续遭遇两次背后捅刀，本瓦铭依然愿意给尚帘青机会，而且也会一直给下去。他混迹商业圈二十余载，如果把他的经验总结成两句话的话，一不忘恩，二不记仇。尤其是这个由围绕利益铺开的战场，竞争者们拼的不是脑力财富地位名誉，而是机会。给别人一个机会，同时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来者不拒，多多益善。
“情况如你所见，斗来斗去，我们最后反正是两败俱伤，只是谁会更惨一点的问题，这对我们双方都没好处。”
“是吗？现在我们手里可还有张王牌没打出呢。怎么着也比您的处境强点吧？至少不会比现在更差了。”本瓦铭提醒尚帘青别强行跟他套近乎。
“话虽这么说，但想再好能好到哪去呢？说得难听点，巨额天罚，以及牢狱之灾，现在铁证如山，再怎么折腾也都是避免不了的吧？但，如果我们联手，这些尚未发生的就都可以避免了。”尚帘青一直注视着本瓦铭的眼睛，用她那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神。
本瓦铭听懂了尚帘青的意思：“请明示。”
“全世界最大的独立武装力量，如果有了占全世界4%生产总值的第一财团的支持的话，一旦造反，你觉得政府能坐的住吗？”
尚帘青语气越淡定，她嘴里蹦出来的句子就越令人胆战心惊，“当然，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是不可能实现的，这我清楚，我也不想真的走到那一步。但这却是可以放在谈判桌上的筹码：你是要选择装聋作哑就此放过，还是为了坚持你的‘正义’而不惜挑起一场战争。”
本瓦铭跟尚帘青对视着，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这个构想在他无数的想法中也曾占有一席之地，但仅仅是“偶尔也会突发奇想”的程度，就像他闲的没事也会想象自己变成喜鹊的生活一样，荒唐的连让人一笑了之的价值都没有。
但尚帘青却将其完善并提了出来，她要将这个可怕的摄设想付诸实践。正如尚帘青所说，一个是扼着经济咽喉的商业巨鳄，一个是强大到政府都惧怕的社会暴力团体，不论哪个都是巨大的隐患，稍不合适就会引起世界局势的变动，所以政府在这方面只能是慎之又慎。如果真的要联合造反，别说平息战争要付出多少代价了，要是加上起义军，颠覆政权都不在话下。
这是货真价实的威胁。尚帘青这个亡命之徒，绑架了全世界。
本瓦铭托着下巴，他还在权衡：“但这毕竟是反动行为，代价也相当之大。而且我们损失的声誉也已经收不回来了。”
“但却可以活下去。”尚帘青言简意赅。
“而且你应该清楚，单凭你刚才的那番言论，如果录下来，单凭这几句话就可以至你于死地。你就不怕我们会像你出卖我们一样出卖你？你凭什么确信我们一定会同意你的计划？”
“就凭我多次出卖你们却还能坐在这里，你也敢听我说话。在我们对话开始的那一刻，双方互示的诚意就注定这将是一场愉快的合作。”
“好，说得好啊，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本瓦铭向尚帘青伸出手，“你说服了我。”
如果失败是注定的，那改掉判定胜负的规则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