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旻】雪火车（04）——《春日》概念界定文 玄幻 / 细思极恐 / 慎(2)

但是柾国拉着智旻的手，他已经完全不害怕了。
他甚至觉得火车前进的声音，那个他期待过、怕过、恨过的巨大声响，现在成了最好的催眠曲，要把他和智旻永远堕入香甜的环境里面去，永远不要再醒来了。
隐隐约约的说话声被他半梦半醒的耳朵捕捉到了。
这火车好高级，还配有电台可以听广播剧的吗。
好像是医疗题材的片子，柾国和智旻都不感兴趣的题材。
“是从北原军需中转站来的病人，十七岁了。”
“北原？那里的人不都死光了吗？特大暴风雪持续了一个月，物资被困在半路上无法送达，通讯也完全切断了……”
“几乎一个月没有食物，这孩子活下来真是个奇迹啊……”
田柾国迷迷糊糊漫不经心地听着，头从智旻瘦削的肩膀滑落下来，把同在打盹的智旻也弄醒了。
那隐隐约约的声音不见了。
“哥。”他轻轻唤他。
“嗯？”刚睡醒的智旻，声音哑哑的，格外的好听。
“你总和我说，火车到了，雪就会停了，是什么意思。现在火车到的地方，雪并没有停啊。”
“你觉得呢。”朴智旻伸手搂住柾国，又把问题抛回给了他。
火车颠簸而艰难地在风雪里前行，像是迟钝生锈的针扎进了胶水。
田柾国坐在车厢里头，可他分明看见了火车的脸。
黯淡无神的两只车灯，蛰伏着最原始的欲望，一左一右艰难地亮着。两颊深深地凹陷下去，可嘴却贪婪地大张着，喷吐出辛辣酸臭的热气，旋转的洁白的雪花不断地被吸入进去，肮脏的血水从嘴角躺下来，隆隆的车轮不留情面地碾过去，铺满铁轨的雪的尸体，很快被新落下的雪掩埋了。
空气里的血腥味儿，空腔里愈然愈裂的火，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伤痕，梦境里仓皇离开的背影……
那不是梦境啊。
田柾国仿佛什么都明白了，可却还是茫然地快乐着，像个孩子一样勾住朴智旻的脖子，得意洋洋地说：“是火车吃了雪，是火车把雪杀死了，哥我说的对不对！”
“不。”朴智旻乘势对牢了他的眼神。柾国的眼睛是十七岁孩子特有的清澈，即使蛰伏着某种原始的渴望，却也是本能而单纯的。朴智旻盯住他饱满的兔唇，心软的不成样子了。
呼吸纠缠之间他终于忍不住吮住柾国的下唇，公布了正确答案。
“是雪自己愿意的。”
“他爱他。”
 

“哥我到春日站了，所以划亮火柴的话，就可以见到哥了对吧。”
田柾国摸出口袋里的小盒子，最后一根火柴被他拿在手上。
冲天的火光映亮了他悲伤而期待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