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佳】奶茶效应

一个星期了。
那个靠窗的位置，一张铺着格子桌布的圆木桌，角落摆着透明的玻璃花瓶，插着一枝新剪下的玫瑰花，根茎的刺未剪干净，有点扎手。娇艳欲滴的花瓣红的耀眼，沾染着初晨的雨露。一把靠背椅，可以望到街对面某中的学生的动向。
一个穿着某中校服的男孩，宽松肥大的校服套在身上，显得异常不合身，袖子遮住手掌，只能露出圆润的指尖。校裤又长又大，裤脚堆在脚踝处，被叛逆不羁的男孩折了一层又一层，露出纤细的小腿。整个人像被罩在衣服里一样，瘦小纤弱，轻飘飘的。
他很喜欢坐在靠窗的那个位置，把书包垫在背后，摆弄着瓶里的玫瑰，用花枝搅动着水，荡起一片波澜。从包里掏出一本书，抽出夹在书中的书签，静静地翻阅。过了一会，起身走到点餐台，趴在台前，手指点着菜单，把每个名字连成“S”型弧线，最终定在一个名字上。他抬头看了看收银台前的收银姐姐，撇撇嘴开口。
“姐姐，我要那个哥哥点餐。”
他抬手指指在一旁调饮的帅哥，修长纤细的手指握着调饮杯摇晃，动作还有些许笨拙，洒出了点点奶茶。收银姐姐转头喊他的名字，被点名后的他身形一僵，放下手中的调饮杯，双手在那条显得滑稽的粉红色围裙上局促地擦了擦，匆匆到收银台前点单。
“请问您......小朋友你要喝什么？”
他又用手指戳戳那个饮料名字，突然抬头凑近，忽闪着亮晶晶的眼眸，对上他的眼。
“毕雯珺是吧，我叫黄明昊，还有......我不是小朋友。”
黄明昊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打开微信支付页面。毕雯珺后知后觉地一愣，才指引他对着付款机付钱。他没来由地被眼前这个小孩所吸引，那张扬着灿烂笑容的小脸下藏着小男孩特有的小心思，得意洋洋地以为别人看不出来。他也不去揭穿，陪他玩到也有点意思。
“加个微信吧，哥哥。”
他的话语带着肯定，像是认定了毕雯珺不会拒绝一般，点开二维码伸到他的面前。毕雯珺果然没有拒绝，拿出手机扫了二维码，添加他为好友。黄明昊急不可耐地通过，啪嗒啪嗒地敲着键盘，给他发了一条微信。
“布丁奶茶好了。”
黄明昊接过毕雯珺递过来的奶茶，对方已经贴心地给他戳好吸管，他吸溜了一大口，软糯的布丁滑进口腔，带着淡淡的奶味。
“很好喝啊，下次见，还要你调饮哥哥。”
黄明昊垮上书包，捧着奶茶喝，走出了店门，碰到门框上的风铃丁零当啷响。他转头，看到毕雯珺还在看他，冲他露齿微笑，抬手挥挥，蹦蹦哒哒地走了。毕雯珺盯着他的身影直到消失，都没有晃过神来。手机屏幕还亮着，微信聊天界面上发来一条信息。
【明天要珍珠奶茶，倒数第二个，七分甜吧。】
毕雯珺看了微信不明所以，但还是把话记在了心上，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回家。他不过是在外兼职的大学生，偶尔没课的时候在奶茶店打工，原本枯燥无味的生活闯进了这么个小孩，平添了一丝乐趣。黄明昊每天都会发一条微信，告诉他第二天要喝的奶茶，再聊一些有的没的闲事。毕雯珺念到他是高中生，学业紧张，总会催促他去学习。黄明昊每天都会发一条微信，告诉他第二天要喝的奶茶，再聊一些有的没的闲事。毕雯珺念到他是高中生，学业紧张，总会催促他去学习。
后来的一个星期，黄明昊埋在人群里涌出来，准时来到奶茶店，在那个位置固定坐下，那里好像成为了他的专属座位。毕雯珺很自然地调好奶茶，端到他的面前。有时候空闲下来，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黄明昊从包里掏出作业本，平摊在桌面上，提笔写起来。时不时地拿起奶茶吸一口，舔掉嘴唇上的奶渍，笔插进头发里挠着，眉心皱出小丘壑，嘴抿成一条线。
“怎么了？”
毕雯珺下意识地开口询问，黄明昊放松紧皱的眉头，抬眼看他，眼珠滴溜溜地转，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把面前的作业本一推，推到了毕雯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