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夜星悬》1.2

第二节 道无情
那刀刃一下断开了气管和动脉。
原先站在老威身后的一众人，不知何时已经围在了他的背后，明晃晃的匕首带着淋漓的鲜血，一下下地捅在了他的身上。
老威那句话的最后几个字被憋在了喉咙里，连带着一声微弱的叫喊，捂着脖子满身鲜血的倒在血泊中。
封景站起来，手敲击着桌面，“嗒嗒、嗒嗒”，一步步向老威靠近：“那件事儿，我知道这几年来你一直都不服气。你背着我做的那些小动作，我之前装作不知道，是因为你有几分年纪，又在我手底下做事，我得保着你，可是如今…”。老威犹如濒死的鱼在地上挣扎翻滚，眼睛瞪得老圆，口中满是鲜血说不出话，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喘声。
封景贴在老威的耳边，每个字都无比冰冷，像一剂催命的毒，“如今你既不是我的人了，我又何必白费精神呢。”
说罢长舒一口气，接过陈佳递来的手套，慢条斯理的戴上，转过头，不再去看那张因痛苦和惊怖而扭曲的脸。
“凭我们之前的交情，你本来有很多机会可以杀我的。”
“可惜了。”
封景翻动手腕向后，将一把短刀没入老威心口，结果了他的性命。
封景几乎目眦尽裂，可语气依旧带着戏谑与不屑。
“这人命啊，”封景低垂着眼，脱下手套扔在一边。
“真是轻贱。”
大大的厂房里恢复了寂静，有种令人安心的错觉。
执明叹了口气。其实老威这一出排得是真好，他们谋划已久，自己若只带着莫澜过去，寡不敌众，未必能全身而退，而老威便可以此作为要挟封。
可终究，百虑一失——
为了一己私欲，弑主反叛，实在尽失人心，也最终失了自己的权位和性命。
执明走过去的时候，老威已经彻底没有了呼吸，腹部、肺部、手臂都有多处刀伤，除了喉咙的一刀外，还有一刀插在心口，刀刃深没至柄。
虽然这几年，执明已经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可看着曾经一起共事相处过的人死在眼前，他还是不禁打了个寒颤：死亡，这样轻而易举，又残忍无情。
他蹲下身，手拂过那不愿瞑目的双眼，空气中的血腥味在鼻尖绕来绕去，头有点晕晕的，执明知道，这就是他们要走的路，要闻惯的味道。
没得选。
执明从老威胸口拔出短刀，擦净血迹，递到了陈佳手上，陈佳接过短刀，向执明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酒吧那里——？”
陈佳问，执明点点头，刚才进门的时候，他就已经让莫澜已经带人去处理了。
“你怎么在这儿？”封景也不看他，将刚才戴手套时脱下的戒指重新带回手上，轻轻地转动着。
“当家的，阿文也是担心你——”
“我在问他。”
封景的语气已经变了，这一句虽然声音不大，却像是被人拍桌呵斥一般。
“说话！”
执明猝不及防被封景戳到痛处，震惊也倔强，低着头不再看他。人群也都不敢接茬儿，整个厂房安静得不像话。
“Zi……”工地的切割机声打破了沉寂。
“咳咳，当家的，时间也不早了，是不是…散了？”
陈佳冒着冷汗，瑟瑟发抖地着出来打圆场。
封景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摆了摆手，撑在桌上闭眼揉着太阳穴：“你们——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众人闻言四下散去。
“我这儿还得带人收拾收拾，”陈佳看了一眼地上那具血迹未干的尸体，“不如，你先陪当家的去休息？”，陈佳这话，是带着些意味的，只是执明这会儿懒得去想。封景的头疼病又犯了，那样的神情，是他从没有见过的疲惫。
执明扶着的封景回到房间放他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去开客厅的灯。在转身时，就看到封景从沙发踉跄着挪到酒柜，晕晕乎乎地拿了瓶Everclear借着窗外微弱的路灯光线瞧了半天，还是准备当水喝-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