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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田柾国】京城旧事(一)

昨天被个无良玩意坑的一宿没睡赶出来一万字。然后早上七点半倒头睡过去的我就忘记了更我亲爱的金碳。
所以婆主决定将功折罪先把这一万字放出来两千……( ̄︶ ̄)
“江左风流王谢家,尽携书画到天涯。却因梅雨丹青暗,洗出徐熙落墨花。”
民间的歌谣总爱传唱些名门望族的风流旧事。有道是即便强盛富饶如金朝,能堪堪够格与两晋王谢比肩的钟鸣鼎食之家,遍寻整个京城也不过两座亲王府,一座异姓王府。再加上那居于深宫内鲜少露面的直系皇室,四家诗礼簪缨之族刚好足够书写一段不长不短的风流韵事,留作后世茶余饭后的谈资。
成亲王府内。
窗明麝月开宫镜,室霭檀云品御香。  
“阿米,去添些熏香吧。”
“是,王妃。”
素白的手小心翼翼地捧起端放在桌子上的小巧玲珑的熏香炉,阿米用青葱似的两根手指轻轻捏着小药匙,细细地将香料一圈一圈点洒入炉内,低垂的眼眸不经意地扫过熏香炉上栩栩如生的微雕,面色不动,心里却也暗暗赞叹了许久。与寻常富贵人家不同,像成亲王府这样世袭三代且有着丰厚底蕴的皇家贵族,手里白花花的银子可不会学着那些暴发户,单纯地浪费在“白玉为堂金做马”上。仅仅是这成王妃的一个内室,从门槛到房梁便皆选了上好的沉香木精雕细琢,哪怕一个小小的熏香炉上的纹饰也是名手雕镂,镶金嵌宝。
然而
世家大户,需要做得精细的并不只是这些死物。只一盏茶的功夫,袅袅的香气便在室内弥散开来,熏在阿米温顺的小脸上,淡雅的香气衬得她目光如水沉静,手上的动作优雅细致,不紧不慢,仿佛自己大清早的被传唤到这地方仅仅只是为了添个熏香一样。
是个沉稳的孩子。王妃满意地笑了笑,保养得当的容颜上挤出了丝丝细微的皱纹。端了一旁的茶杯轻轻呷了一口,新沏好的茶汤通透明亮,泛着窗外抽枝柳树的淡淡芽色,单纯安静,一如那沏茶的人。
“阿米,过来。”
“是。”
放下手中的小银勺,阿米在身前交叠着双手,缓缓步到她身前一米远的地方,矮下身子福了福,垂首站在她面前。
仪态端庄,礼数周全。暗暗点了点头,成王妃开口道:“你可知我此番唤你来是有何事?”
“奴婢不知。”
王妃沉默了很久,久到沉着如阿米也不禁有些忐忑的时候,矜持的声音再次传来:“阿米,你今年几岁了。”
“回夫人,阿米年方十五。”
“是了,你和婉怡郡主是同岁呢。”王妃把手中的茶碗放下,从不离身的佛珠握在手里,一粒粒数着,“婉怡已与端亲王订亲,两个月以后成婚。”
阿米目光微微一动,尚且稚嫩的小脸上微微透出几丝喜悦来。“奴婢恭喜小姐。”
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成王妃抬眼看向在大堂中央垂手侍立的少女,清秀的脸蛋不算惊艳出众,但也干净标致,配上那如水般温柔清雅的气质,谦恭但不卑微地往那一站,让人有种说不出舒服与好感。婉怡那丫头,她低低地叹了口气,一想起自己刁蛮任性的女儿她就有点头疼,这阿米从小就是婉怡郡主身边的贴身丫头兼书童伴读,两个孩子自小在一处长大,怎么连一个丫鬟都能出落的知书达礼,反而自己三代贵族出身的女儿……按了按太阳穴,成王妃的脑子里无奈地浮现了五个字——上不得台面。
定了定心神,成王妃留神看着阿米的表情,语气平和道:“我想把你送到端王府,与端王试婚,不知阿米意下如何?”
什么?!成王妃的话像一块圆径八仞的顽石重重地砸进了她心上,眉梢里藏着的由衷的欣喜还未散去,阿米直直地僵在了原地。待反应过来后,潋滟如霞光的红晕迅速窜上了白净的面庞:“奴……奴婢听凭王妃的吩咐。”素来平稳持重的声音难得有了些波澜,因为惊讶而忘记刻意放低的嗓音脆脆的,带着少女特有的羞涩与灵动。
却又似乎……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不易察觉的愁绪。
许是自己听错了吧。看着眼前不过刚及笄的少女,王妃笑笑:“到底还是个孩子呀。”拨弄着佛珠的手微微一顿,端庄的容貌上透出几分不乏威势的慈祥,“替未来的王妃试婚需要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我思来想去,府内现在适龄并且值得婉怡相信的丫头也就只有阿米你了。”
“这一去,多则一月,少则七曜(一周),务必要将端王的日常习惯兴趣爱好都事无巨细地记下来,包括”她忽然住口,斟酌了会词句,“他在房事那方面的能力。”
阿米的脑袋里似有熔岩轰然炸开,原本白皙的小脸蛋此刻已经和熟透的虾没什么分别了。
“去吧。”王妃感到有些乏了,靠在厚厚的大红金钱蟒靠背上,挥挥手,“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后,自会有人把你接到端王府。”
“我答应你,日后让婉怡给你一个名分。切记,事关郡主的终身,在端王府的时候,务必谨慎行事,不要丢了成王府的颜面。”
“是,王妃。”
 
黄昏。天边一抹余霞铺陈了整片天空,似是那午夜梦回无数的如血嫁衣,极致绚烂,却也极致惨烈,点燃了梦中的天涯,也灼伤了那些年的天真。
阿米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眸里映着成王府的漫天火红。余晖洒在这后花园,橘黄色的光影下是一片佳木葱茏,奇花焖灼,远远望去,有一带清流从石隙之下曲折而来,蜿蜒着隐于花木深处。
“啾啾。”伴随着清灵的鸟鸣声,一只头上顶着亚麻色羽冠的云雀低低滑过弯弯曲曲的流水,小爪子不经意地一点,潺潺的溪水面立刻漾起了层层波纹。阿米伸出修长的手掌,云雀立刻飞过来,驾轻就熟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停在上面,毫不客气地啄食起了她手心的零碎糕点。
阿米抚了抚它梳理得整整齐齐的羽毛,轻轻地说:“小云,我要走啦。”
“三天以后我就要被当做通房丫头送进端王府。虽然……试婚,最多只有一个月,可是等到小姐嫁进去以后,我怕是就很难回来了。”
云雀歪了歪头,啄了啄她空空的手心,米粒似的黑眼睛滴溜溜一转,“啾”地叫了一声。
阿米又捏碎了一块糕点放上去,看着只顾埋头大吃特吃的鸟儿,叹了口气:“我这一走,也没什么人再来照顾你了,记住以后去厨房偷食的时候一定要小心点,别被人给抓住炖了。”
“不过你也活不了几年了吧,鸟儿的寿命都是很短的。”阿米落寞地看着溪水里随波逐流的落红,大概是因着早上下的一场雨,才开了不久的花朵吐着清芬被砸下,晃悠悠地荡在水里不知会流向何处。“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奴婢,在一介王府里也说不准哪天就没命了,到时候一起轮回投生个人胎,没准我们下辈子还能做个姐妹呢。”
“你……不想去吗?”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手一颤,云雀“扑棱棱”地飞走了,阿米回身,一位衣着华贵、身材颀长的男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了她的身后。
成亲王府的嫡长子,金硕珍。
“硕珍少爷。”她心里一紧,面上表情却不变,若无其事地对着他福了福。
金硕珍上前一步,急切地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提了起来:“阿米,你其实不愿意的,对吗?”
不愿意又能怎样?看着自己少年时曾浅浅仰慕过的人,阿米忽然感到一阵悲凄,皱着眉后退了一步,挣脱了那双炽热得烫人的手,“少爷,请自重。”
金硕珍温润如玉的脸上难掩失落:“阿米,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吗?”
“主仆之分,男女之防,奴婢不敢逾越。”她静静地垂着眼帘不看他,看不出喜怒的表情冷淡而疏离。
有些人,终究是不能接近的。阿米低头看着脚下,昨日才发的新缎面上用极好的绣工绣了对五彩的鸳鸯,巧手地缝制成了一双精致的鞋踩在光滑的青石板上,恰巧挡住了一只小蚂蚁的去路。
蚂蚁努力地想爬上那双在自己看来并不高的绣鞋,却一次次地从半路跌落。
儿时尚且能够在一处嬉戏的青梅终是各自走向了那样不可企及的距离。阿米闭了闭眼,回忆起总角时那一袭黛青长衫的男子,风吹的他衣袂猎猎长发飘飘,回眸时那一汪清澈的眼更胜身旁枝头新绽的初雪,背对着朦胧的光影,男子伸出手,噙在嘴角的阳光猝不及防地拨开了躲藏在郡主身后的人儿的心。
“阿米的命是卖给了小姐的,小姐需要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去做什么,并无愿不愿意一说。”阿米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缓缓后退,无波无澜的声音渐渐远去,“还请硕珍少爷今后,莫要再提了。”
最后简单地cue一下坑了我一万一千个字的桀二。我TM真心祝愿你跟二嫂不离不弃百年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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